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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不以為意地微笑:“面對著翡冷翠玫瑰,誰不會動心呢?”
“雷帝歐斯·德·費迪南伯爵!”西澤爾忽然提高了聲音,彷佛在說給誰聽,“你以為你們的這些陰謀可以得逞麼?——阿黛爾,現在你來親口告訴他:你是不是願意嫁到卡斯提亞去,成為這個陰謀者和野心家的妻子?!”
那扇秘密的門猝及不妨的被推開,微弱的燈光照入了神龕後的密室。
在費迪南伯爵脫口的驚呼聲裡,暗門開了。昏暗的燈光下,阿黛爾蜷縮在空蕩蕩房間正中的椅子上,彷彿要逃開什麼似地拼命往後靠去。然而避無可避,她只能抬起臉,凝望著門口出現的兩個男子,露出一個絕望的微笑。
“雷?”她輕聲恍惚地對他道,“你好。”
費迪南伯爵站在那裡,怔怔看著那個蜷縮在椅子上的少女,彷彿有一把無形的銀刀瞬間刺中了他的心臟。那個剎那他的臉色甚至比吸血鬼還要蒼白,倒退了一步,那把小小的銀刀落地,錚然直插地面。
一同落在冰冷地面上的,還有一支剛削完了尖刺的血紅玫瑰。
三人沉默地相對。
沉默裡,空空的聖特古斯大教堂寂靜如死,只有不知何來的風盤旋在廊道和室內,彷彿黑暗裡幽靈的竊竊笑語。
那一瞬的相對長得彷彿一個世紀。
遙遙的只聽到鐘樓上鐘聲敲響,連綿不斷的迴盪在翡冷翠上空,宛如滾滾春雷,將所有人的心神重新驚醒。
“殿下,”許久,彷彿不能再承受少女那樣空洞的眼神。費迪南伯爵灼傷般地轉開了視線,喃喃,“你……真殘忍。”
“不,”西澤爾走過去,攬住了妹妹的肩膀,俯身親吻她純金的長髮,“我只是想讓阿黛爾知道,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她。”
阿黛爾彷彿怕冷似地蜷縮著,不停微微顫慄,宛如嬰兒一樣地茫然看著這兩個人。直到哥哥的手臂回過來,穩定而牢固地將她圍繞,她才發出了一聲嘆息,將身子緊緊地靠了上去,彷彿一個回到了母親子宮裡的嬰兒。
“你是魔鬼的孩子,阿黛爾。”西澤爾低聲耳語:“除了我,沒有人會真的愛你。”
阿黛爾公主的第三次婚約在沒有正式成立的時候便夭折了。
在公主一年的守喪期還沒有滿的時候,教皇聖格里高利二世便私下許諾。試圖將女兒第三次許配給雷帝歐斯·費迪南伯爵——而後者即將繼承卡斯提亞公國下一任大公的位置,年輕英俊,是社交界著名的倜儻公子,無數貴族少女的夢中情人。
這本來是一門看上去非常相配的婚姻。然而教皇在太陽宮召見女兒,私下徵詢她的意見時,卻遭到了出乎意料的激烈反抗——一直以來溫順聽話的阿黛爾公主沒有回答父親,只是直接揚起了手,抽出劍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那個深陷在高椅內的老人看著她,眼神冷亮。
她臉色蒼白的提起染滿血的裙裾,行了一個屈膝禮:“父親,我已經想好了:我再也不願意嫁人——明年三月,等守喪期一滿,我就進聖特古斯大教堂當修女去!”
“請您成全我。”
“否則,就讓馬車載著我的屍體去異國和親吧!”
阿黛爾公主發願要成為修女的事情。在一週之內震驚了整個翡冷翠。
雖然還有幾個月才守喪期滿,但是聖特古斯大教堂的修女院裡已經為她騰出了房間。在那期間,公主獨自居住在鏡宮的最高一層裡,曾經連線舉辦過盛大舞會的宮殿如今門庭冷落,再也沒有車水馬龍、賓客雲集的景象——
這一切讓翡冷翠的從貴族到平民都議論紛紛,覺得不可思議。
有人說公主是在過了多年的放蕩生活之後,幡然悔悟,成為了女神忠實的僕人;有人說公主是因為幾次出嫁都害死了丈夫,覺得罪孽深重,乾脆捨身成了修女;而另外也有人說,是因為教皇非常不滿女兒的荒唐,為了保持教廷的顏面,所以秘密下令強迫她出家。
沒有人知道她的處境,除了每晚造訪高樓的風。
夕照下的翡冷翠莊嚴而美麗,這座聖城被鍍上了一層金邊,散發出神諭般的光輝。
聖特古斯大教堂裡傳出佈道和讚美詩的聲音,神父的聲音在召喚著迷途的羔羊,鐘聲迴盪在蒼茫的天宇。一群群灰白色的鴿子在天宇裡飛翔,彷彿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繫著,不停地繞著尖頂的教堂,一圈又一圈,從起點一次次的回到終點,永無休止,永無解脫。
她獨自坐在玫瑰,窗前,怔怔地看著身外的一切,淚水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