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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的獨佔之心,這麼強烈地知道她是他的,她是他一個人的!三年以來,她一直是他一個人的,沒有人和他爭,更不必擔心她會被人搶走,所以他從不擔心,現在看到何風清溫柔的眼神,他才突然知道,原來,這女子的好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會知曉,原來,也有人會注意這個淡然女子——
他——很憤怒,她是他的妻,何風清憑什麼對她溫柔?但是——他又很茫然,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從來沒有過。
他應該憤怒的。
但是他能憤怒嗎?
不能——他卻應該高興!高興在他死後,有人會照顧她,高興她會有另一個選擇,高興她也許——也許會因此而擁有另一種命運!高興她也許會幸福!
該死的!高興?!他心裡只有把她從何風清身邊搶回來的衝動,哪裡會有絲毫高興的意思?
但他終於沒有搶也沒有奪,更加沒有把憤怒形諸於色,反而苦苦一笑,緩緩走出門去,讓何風清繼續那樣情意纏綿地看著他的妻。
他的身子很不舒服,真力逆轉在加劇——因為他適才的憤怒,違犯了五蘊十八戒——即離相六脈功所強調的佛門禪宗要戒,真力逆轉沖人丹田,令他不適。這讓他驚覺——他是將死之人,如何——還能繼續把她強留在身邊?他是下了決心要放她走的,他下了決心不要她與他同死,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他是不是應該創造機會,讓他的妻去接受另一個男人?
好——苦——
真的好苦,身子的不適,心裡的抑鬱,讓他只走出內堂,便怔怔坐在了門前的一潭池水之旁,坐下來,怔怔地看著水中的倒影。
他這樣的安排,究竟是對與不對?
水中的倒影蒼白若死,連他自己看了都覺得不成人形,哪裡能瞞得過別人,他緩緩提了一口氣,把血氣迫上雙頰,至少,看起來還是好端端的一個人。其實憑心而論,何風清是一個值得女人依託終身的男人。柳折眉很理智地強迫自己仔細想清楚,何風清人品心性甚好,武功不弱,也不是個糊塗人,論智論勇,都是上上之選,又何況他來自千凰樓,無論什麼事,秦倦總不會袖手不管。
——秦倦,終究,和自己也曾是朋友一場。雖然,是自己無情無意,從未把這個朋友放在心上,但此刻對她的柔情一起,他竟發覺自己對秦倦也心存愧疚,那貪、嗔、痴三毒;戒、定、慧三學;都丟到九霄雲外去了。
“柳公子,尊夫人傷勢好轉了麼?你怎麼會在這裡?”
柳折眉一驚回神,才看見焦大夫站在身邊詫異地看著自己。心下一凜,他竟未發現焦大夫是什麼時候到他身旁的,他的武功,竟然衰退得這麼迅速?體內真氣翻湧不休,他始終無法集中精神:“焦大夫。”
焦大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柳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柳折眉終於想起焦大夫為何會在這裡的了?他站了起來,“焦大夫,上官谷主沒有找到你?”
“沒有,我剛想過來看看柳夫人的情況如何?”焦大夫藹然微笑,“見你在此出神,所以過來瞧瞧。”
“她體內的淤血已經被我逼了出來,似乎要醒了,我點了她的穴道,讓她休息。”柳折眉吐出一口氣,神氣平和。
焦大夫卻道:“柳公子氣息不寧,可是受傷未愈?”
柳折眉微微一驚,不知道焦大夫如此機敏,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顧左右而言他:“她應該醒了,我想回去看看。”
焦大夫點頭,兩人緩步走進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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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執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柳折眉,卻是何風清:“他——”她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竟然未死。
“你——”何風清也同時開口。
兩人同時開口,也同時閉口。
她一開口,問的就是“他”;而他在意的,卻是“你”。
一陣尷尬之後,她還是問出了聲:“他——沒事吧?”
她竟連“他在哪裡?”都不敢問!何風清本就在懷疑他們夫妻之間有什麼問題,雖然柳折眉為她幾乎走火人魔,但很明顯慕容執對待柳折眉的態度過於小心翼翼,而柳折眉似乎並沒有像她愛他一般地愛著她。雖然他們都以為柳折眉是為了慕容執而心生死志,但又怎知他之所以會昏迷,究竟是因為受了樸戾的掌傷,還是因為傷痛?看她問出了這一句,他沒來由地對她生起無限憐惜之意,對柳折眉深為不滿,妻子傷重,他卻不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