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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建議我出宮觀刑,就是為了讓我離開防衛森嚴的皇宮,宮中有御林軍守護,四面有宮牆可憑,宮內還有多條密道,就算有大軍在手,我若依宮而守,進可以等其他諸軍來援,退可以從密道逃走,號召天下勤王,但如今,身在鬧市中心,身邊衛士不過數百,離皇宮距離遙遠,一路必佈滿左軍人馬,根本無逃脫之路,其他負責皇城的軍隊,虎豹營素來只在城外,無召不能入城,右軍雖效忠於我們,但事起倉促,只怕不及整軍備戰,中軍不過是近日被我們拉攏的,至今未曾完全歸心,未必肯出手相救,極大可能便是整軍觀望,看誰佔了上風,就倒向誰罷了。我才剛剛親政,根基未穩,人心未附,四方握兵之將領,雖曾先後表示效忠,但這樣的忠心,只怕並不可峙,只要我一入淳于化的掌中,就生死由之,到時淳于化按劍朝中,另立燕氏新君,又有容謙這個託孤之臣為號召,朝中有誰膽敢違逆,君臣名份即定,四方諸候,各地的驕兵強將,又有哪一個會為朕出頭。”在史靖園的面前,燕凜很少自稱為朕,只是淡淡把自己剛剛想通的前因後果,徐徐說來。
沒有人想得到,到了這種時刻,燕凜尚能冷靜的分析,史靖園氣急敗後,自家主子這個時候的過份鎮定,根本就是不合時宜。可惜他連發怒都來不及,左軍就已衝至眼前,和御林軍殺作一團,史靖園連氣急犯上罵主的功夫都沒有了。
眼看著御林軍苦苦守護,但保護的***,卻在慢慢縮短。
四周喊殺不絕,每一刻都有人倒地身死,鮮血染紅了長街,空中箭飛如雨,燕凜卻還是固執得挺腰站起,不肯縮身躲避,史靖園不得不領著幾個親衛軍士,人盾一般,護在他身前。
“皇上,淳于化是不可能借這個機會,扶立新君成為新朝權臣的。天下人豈能容他如此為所欲為,幾位太傅都是名儒賢士,在仕林間極有威望,封將軍,段大人,他們也都不會……”
“幸好我為了拉攏各地將領,各方諸候,把幾位老師,和封將軍他們全派出去了,否則,今朝事變,他們也許只能陪我死在這裡,幾位老師雖是名儒賢士,治國或有長才,作戰,卻實非其所長,封將軍和段大人他們一直護佑在我身邊,雖然和各方將領都有交情,在軍中頗有威望,武功也很高強,但畢竟多年不曾帶兵了,憑一夫之力,又如何在萬軍之中求勝呢?更何況,淳于化敢於如此,只怕身後還有別的人支援。諸皇叔王兄,哪一個年紀不比我大,哪一個不是太祖血脈,哪一個不直著眼睛,盼著機會,到如今……”燕凜想起,容謙掌政十餘年,壓得其他諸王,不能有任何動作,而他才一政變成功,就引來如此大禍,心頭一痛,竟不知是悲是憤是傷是愧。
相比於心中的痛楚,眼前的危局,燕凜反倒看得比史靖園淡。眼看著左軍就要衝到面前來了,燕凜臉色居然也只是略有些白,聲音都不顫抖一下,只是語氣中,略有些悲愴:“靖園,我是天子,不能受小人之辱,惟有一死罷了,你是史家世子,世代勳貴,在軍中朝中都極有威望,若有可能,淳于化不會願意殺你的,你降了吧。”
史靖園氣得本已慘白的臉都發紫了,若有是亂軍之中,他幾乎就要忘了君臣本份,揪住燕凜的脖子痛罵:“你,我們一起長大,我們一起讀書,我們一起習武,我們一起研究對付容謙,我們一起構想我們未來的國家,你現在要扔下我,一個人去死嗎?”
燕凜的神色第一次變得淒涼起來,是啊,我們一起構建我們的國家。多少個夜晚,在心中構思著,怎樣治國,怎樣護民,怎樣讓百姓安樂,怎樣讓燕國曾有的輝煌再次重築。多少回細細在筆下草擬自己早就想好的政令,多少回一起和老師們討論施政綱領。拼了命推倒容謙,拼了命換來這個可以讓少年壯志得展的天地,可是,那剛剛可以獨力飛翔的羽翼還不及展開,就已註定要被拆斷了。
那些少年的雄心,美好的嚮往,到這一刻都變成了一個笑話。原本以為已知人心黑暗,世事難行,原來,他們仍然把一切想得太好,太如意了。
燕凜的眼神終於悲愴了起來:“我死倒也罷了,只是有一件憾事,我……”他的語氣忽得一窒,凝眸望向那刑臺上的容謙。
史靖園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見幾個叛軍正撲向刑臺,要把容謙解下來。
史靖園冷笑一聲,張弓搭箭:“皇上,就算我們一起殉國於此,淳于化也休想借託孤之臣的身份另立新君,憑他左將軍的身份,根本沒有這個資格,沒有這個名份。”
他把弦拉到最滿,正要放手,一隻手卻已在一旁牢牢拉住了弓弦,那力氣用那麼大,竟至於手指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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