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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動彈,黃帝緊張地站了起來,湊上前去,用尚方寶劍挑開了染血的胸鎧。
那是一個小小的嬰兒,哇哇大哭著睜開眼睛,那是一雙古鏡般的眼睛,清澈得可以照見人影。
黃帝悚然,退後幾步,那雙眼睛那麼像他曾經擁有過的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死的時候懷著他的孩子。神廟坍塌的時候,黃帝只能遙遙地望著她的屍體被那個渾身浴血的男人擁抱著'奇+書+網',他瘋狂地哭泣。許多次在夢裡,黃帝見到他的兒子,就像現在這樣。黃帝不知道那是誰的孩子,他和雲錦,雲錦和蚩尤,或者那個怨念的凝聚,又或者被他殺死的萬千妖魔的期冀。
他提著劍,不知是不是應該殺死他。嬰兒漸漸地不哭了,吸吮著手指看著黃帝,他咯咯地笑了起來,對著黃帝伸出肥嘟嘟的小胳膊。
鳥在天空裡掠過,孤獨地鳴叫著,涿鹿之野上的風吹個不休,滌盪去了這片土地上積累下的仇恨和怒火。
尚方寶劍墜落在地,黃帝走上前去,抱起那個嬰兒。他環顧周圍千千萬萬死去的人,沉默了很久,忽然有種泫然欲泣的衝動。
有人在他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黃帝回頭,看見年老的婦人一身白色的雲霓之衣,站在他身後。
“嫘祖啊……”黃帝想起自己有很久沒有見過妻子了。
“我們一起養大這個孩子吧。”嫘祖望著沒有邊際的原野,輕聲說。
“我已經忘記怎麼帶孩子了。”黃帝搖搖頭。
“你能慢慢學麼?”嫘祖笑笑,用一根手指輕輕彈著他的額頭。
黃帝忽然清楚地記起來他和嫘祖的第一次相識了,並非是他遙望著嫘祖和那些白衣飄飄的兄弟們登上高臺,而是那個下午白衣的女孩子蹲在他要買的席子邊用一根柔軟的手指彈著他的眉心說,“醒來,醒來,你能幫我個忙麼?”
“能的。”思考了很久之後,黃帝點了點頭。跋
這本書的前序後跋都是我自己,非常的個人。
一部前前後後寫了七年的書,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城市寫了它原先的故事、它潤色後的故事、它的序、它的跋,期間名片上的頭銜換了,工作的地方換了,住的地方換了,甚至愛的人都換了。
有時候覺得一部作品還在發黃的紙頁上綿綿講述過去的故事時,寫它的人卻已經變了,不知道是該慶幸或者驚惶。
寫下前序信誓旦旦要出版的時候,還是四年前。但這次出版前,我把那篇序刪掉了。
重新翻開這部稿子是在上海到北京的航班上,東航的乘務小姐告訴我北京今夜有雷暴,我們的飛機久久地停泊在跑道盡頭。我打了電話告訴原本約定夜間碰面的客戶取消計劃,百無聊賴中翻開筆記本,找到了這部稿子。
我開始進入蚩尤的世界時,雷聲穿過天空,暴雨打在飛機的舷窗上,地勤車的黃燈在雨幕中閃過。我的腦海裡再次浮現出那個穿著鐵甲的人,他在樹林裡歡笑舞蹈,和小動物們在一起,忘記了一切的煩惱和憂愁,但是暴風雨就要到來,宿命裡註定要喚醒他的人就要到來,那是個女人,思念他入骨的女人,會用顫抖的聲音喊出他的名字——“蚩尤”。
35。終焉(2)
於是天雷暴作天穹撕裂,看不見的虛空中,魔鬼們咆哮著撲向大地。
狂魔醒了,他回頭,眼眶中流動著絕世的兇戾,他向整個世界發問,“誰?在喊我的名字!”
小動物們驚恐地逃離他的身邊,只有那個女人腳步輕輕地走到他面前,緊緊地擁抱他,彷彿擁抱一個回家的孩子。
我把雙手按在鍵盤上,期待一個溫暖的擁抱能夠暫時讓我平靜,周圍亂哄哄的,人們在議論著今夜能否起飛,頭頂的空調在無休止地吹著冷風,黃色的燈光照進舷窗一再掃在我的身上,我的眼睛酸澀,覺得淚水就要控制不住地滴落到鍵盤上。沒有擁抱,也沒有溫暖,我二十四歲時的悲惶和無奈在這個雷雨夜回到我的身上,那時我常常買一提啤酒,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坐在公寓的窗前,拉黑了燈,看著下面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紅綠燈重複地變化顏色。
我寫下這個故事的時候,還在美國,過著一生裡最彷徨掙扎的日子。我無法再用語言來描繪當我想到這個故事時的心情,悲傷、仇恨和快意像是雜草那樣在我那片封閉的內心世界裡瘋狂生長,我趴在電腦前不眠不休地打字,整整從實驗室逃了半個月班,每天寫一萬字。我的老闆在找我,我說我病了,我在鏡子裡看見自己日益枯瘦,但我沒有時間去整頓一下我的飲食,沒有時間刮鬍子,沒有時間好好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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