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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安撫之言都說得如此笨拙,一貫的淺井佑歌風格。
黑髮的女孩側坐於長椅邊角處,而為她讓出了座位的冰室則是抱著一膝坐於她右方跟牆壁之間的地面。女孩早已把自己的長襪拉低,卸去了護腿板之後小腿的傷腿一覽無遺,冰室不過看了一眼便緊皺起眉頭。
她倒是說得輕巧。在沒有護板保護的小腿後方,原本白晢的肌膚已經透出了淺紫色,淤傷的形狀正好與揮動中的球棒相吻合。看起來的確如她所言,沒傷及骨頭,僅僅是肌肉的挫傷──但光是這樣就已經夠她好受了。
黑髮的少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打中她的人,方才那句話不止淺井佑不但個人聽見,他也把每一個音節都聽得清楚無比。“……故意的?”
“沒這回事哦,這只是個意外罷了。球棒沒長眼。”女孩看了一眼冰室,似乎是知道他此刻的所思所想,抬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兩人之間的體格差頗大,這個情景看起來就像是泰迪犬伸爪按了按雪橇的頭。“說到底是我太久沒打過球了,一碰就碎,沒小時候耐打。”
“……球棒沒長眼,但人有。”
淺井佑歌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惡劣的微笑。
“但要是我有心下手的話,也絕對不止這樣的傷啊。”
〈拾伍〉
中場哨聲響起,兩節完結,球員替換。
冰室辰也看了一眼球場,隨口問她,“你一個人沒問題嗎?”
就算她說有問題,對方也不可能全程陪在她身邊,這不是他們的私人時間,她也沒有立場要求少年這樣做。淺井佑歌低著頭往自己的傷口上面塗了點藥膏當是初步護理,更後期的步驟需要她回家才能做。她的語氣甚至有幾分輕鬆。
“沒問題。你去吧。”
穿著黑色T裇和運動長褲的少年撐膝站起,隨手揉亂了女孩與他同色的長髮,沒被瀏海遮住的右眼看向籃球,話卻是對著她說的。
“嗯。去去就回。”
〈拾陸〉
……淺井佑歌從來不知道,冰室在碰到球的時候,表情竟然認真至此。
女孩托腮看向場內的對峙,如此思忖著。或許是心理作用,又或者是因為她此刻把心神投放在球場上面,塗了藥膏的傷處好像不如之前疼痛。
此刻持球的正是冰室辰也,與之對陣的則是個比他更高大些的白人,四目交投之下,彼此的僵持就好像是狩獵時致命一擊前的埋伏,黑髮少年甚至把自己的重心壓低了些許,這讓他看起來更像是頭準備撲前的猛獸。冰室一手橫於身前、一手放在身側控球,節奏隨性得好像是即興而為的鼓點,女孩突然想起了他慣打街頭籃球,想必這種自由得幾乎不受任何事物束縛的風格也是源自於此。
離少年不得不出手還有十秒左右的時間。
就連是在旁觀賽的女孩也說不上為什麼,場內的緊張氣氛彷若實形,輕易就把場邊也覆蓋起來,讓所有人不由自主、屏息以待。
【五秒】
持球的少年終於有所動作,右手先是稍稍加力,倏然響亮起來的控球聲顯然讓對手的神經更加緊繃,然而冰室看起來尚有餘裕,好像根本不急著出手。
【四秒】
眼珠一轉,他向著左方看去,在五步之遙,有一名己方球員待機。
【三秒】
一直觀察著冰室的少年下意識向自己的右方踏出一步,伸手欲攔。
【兩秒】
淺井佑歌微微睜大了眼睛。
雖然可能是她看錯,但方才冰室看的並不是自己的隊友,而是……
【一秒】
少年終於有所動作。向著自己的左方踏前一步,抬手、屈腕,動作漂亮得如行雲流水一般,沒有絲毫滯澀感,顯然是反覆練習過的成果。籃球脫出掌心,指尖自然地微微彎曲,球體下一刻便於空中劃出標準的拋物線。
【零秒】
在這個瞬間,淺井佑歌終於看見了他藏在瀏海之下的半張臉。
冰室辰也把自己的目光定在那道暗橙色的軌跡之上,從表情裡可以判斷,他早就知道這球必入無誤。
籃球刷過繩網,穿針之後便向著地面砸去,然後又重重地彈起。那規律的聲響與炸在她耳邊的心跳聲重合,女孩看著它一彈一彈地回到了某人腳邊,被他以指尖一抓,便又穩落到掌心之中。他手腕一旋,籃球便在他食指尖上高速轉動,少年以餘下來的那隻手與隊員擊掌慶祝,眼神不經意地落到了場邊的女孩身上。
然後他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