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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這個□後宮的公主吧。我也不能叫他們失望,大大方方地拉開簾子,他們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們。
百姓的身上有一種毫無遮攔的世故,但這市井百態對我又別有一種親切。假如我和諸兒不是生在皇家,便可以隱匿於市,又何故受這生離死別的痛苦。
以前我和諸兒常常在城裡策馬巡遊,有時甚至共乘一騎,無所忌憚地接受人們的目光。諸兒曾說,也許是因為我絕世獨立的容貌,讓我的身上有一種矯矯不群的自信和豁達。我不知道這種大度是否源於我的美貌,但現在,我確實需要這樣的力量來讓我堅守和諸兒之間的承諾。
出了臨淄城,一路無話。以前關在屋子裡,現在關在馬車裡,我每天翻看竹簡,也並沒有什麼不自在。隊伍日夜跋涉,我頻頻回顧,萬水千山已經阻隔了視線。再回憶起昔日種種,竟如前塵往事,只有諸兒搖著我的肩頭說:“你要好好的,你要信我”,言猶在耳,德音不忘。
如果這一次也是以退為進,我們都已經退得太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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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我們的隊伍到達魯國,曲阜城下,國君姬允親自來迎。
這裡也許剛剛下過一場大雨,空氣裡瀰漫著清新的草香,這味道闊別已久,彷彿又回到了父親的獵場。
我踏下馬車的時候濺起了一道溼泥,弄髒了我的絲鞋。很久沒有這樣親近土地,我深深地吸氣,四肢百骸都充斥著自由,好像一顆沉默已久的草籽,就要破土重生。
虹消雨霽,雲過天青。這一年,我十六歲。
姬允上前攙扶,我沒有拒絕他伸出的手臂,朝他囅然一笑,竟笑得理所當然。
插花一 取名
“桃華,誰又惹你了?”
“半夏!”
“哦?”
“她打我的果兒!”
“什麼果兒?”
“我新得的丫頭,楊夫人那裡討來的。”
“就是剛才那個桃子臉的丫頭?”
“嗯。”
“你又去半夏那裡生事了吧?”
“誰生事了?半夏是記恨我以前打過她的丫頭。”
“那你又做什麼打她的丫頭?”
“她的丫頭叫荷華,我叫桃華,她犯了我的諱,還不該打?”
“是該打。阿蘇,帶那個桃子臉的丫頭去刑房領一頓杖責。”
“阿蘇,等等!你為什麼要打她?”
“這丫頭犯了我的諱,還不該打?”
“咦,我倒沒注意。果兒果兒,怪不得叫著那麼親呢。你別打她了,荷華和果兒不一樣的嘛。”
“哪裡不一樣了?”
“嗯,半夏是存心的。我是因為喜歡諸兒,喜歡得不得了,老是想著你。所以一看到她的桃子臉,就想到果兒這個名字了。”
“喜歡?上回楚國送來一隻犀兕,你也喜歡?竟然給它取名‘豬兒’,這帳我還沒來得及和你算呢,今天這丫頭你是別想保下來了。”
“啊呀,誰那麼多嘴,這事也讓你知道。你彆氣,下次還有這麼醜的東西,我就叫它彭生,好看的才叫諸兒。”
“還有下次?”
“沒有了,沒有了……”
……
“嗯……”
“你又要做什麼?”
“我想騎一下墨騅。”
“不許。”
“摸一下。”
“不行。”
“小白都有自己的馬了,叫小白兔。”
“又是你起的名字吧?”
“嗯,動如脫兔嘛!”
“你總是有理。”
“我也想要一匹馬。”
“哼,你的馬又要叫什麼倒黴名字?”
“嗯,這就要看它好看不好看了。”
嘉禮
魯國國君姬允,也算是個美人。大我十歲,卻有一種超乎歲月的老態,這恐怕是多年宮廷鬥爭留下的印跡。姬允本是順理成章的嫡子,可上一任國君薨逝的時候他尚在襁褓,故大權旁落,由庶長子姬息把持朝政多年。
姬允的王位源於弒兄。這是一個太長的故事,又輾轉於太多的口舌,其中曲直,恐怕已無人能辯。宮廷向來是個人情冷漠的地方,只問生死,不問是非。父親將我從一個宮廷送來另一個宮廷,只要知道執子之手的是魯國國君,究竟是姬允,還是姬息,又有什麼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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