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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她抹了把臉,發現似乎有液體淌在臉上,分作兩股。
她為什麼哭?
明明都下過決心,賣掉查理也會違背自己的心願,所以把查理一直藏在這裡,只有他們兩個,這樣很好啊。
是的,這樣很好……
那她為什麼哭?
午鳴蟲的歌聲是一陣一陣的,此起彼伏。她似乎可以看到它們用一種怎樣淒涼的姿態恣意高歌,因為這是最後一支曲子。
她想起祖父臨終,那副焦黑的樣子,被巴爾幹母龍的火焰燒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的面板是完整的。就這樣他都還緊緊抱著那顆蛋,查理,對她說:“找到家人。”
這是祖父的遺願,是祖父此生最大的心願,她猶自記得她震驚地從他的懷裡取出龍蛋,又目瞪口呆地接受了來自羅莎莉·範寧的所有記憶。
午鳴蟲的叫聲響徹耳邊。
悽慘、悲涼之歌,道出無奈和苦澀,就好像祖父用盡氣力護住那顆龍蛋的樣子,因為他知道有了這顆龍蛋,養大這條龍,他就可以拿到錢,或許擺脫當下居無定所的生活,去城裡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再慢慢找他的家人,也就是她的家人——羅莎莉早就把祖父看做自己唯一的親人了。
10歲的時候是祖父收養了羅莎莉,給她食物和衣服,給她一個家。雖然常年飄蕩在野外,居無定所,但有祖父在,羅莎莉就知道自己不用再回到以前那種孤零零的生活。羅莎莉一個人住一棟茅屋,從小喝羊奶長大,沒有人知道她的父母去了哪裡,為什麼丟下她。曾經她也待過孤兒院,但是後來又逃出來——那裡真心沒有茅屋舒服。
是祖父養大她的,是祖父教給她一切有關他,有關他們這種人的知識。她後來知道,雖然馴獸師在沒引導過能力之前與常人無異,但是也有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形態怪異,這是馴獸潛力強大的表現,他推測她的父母是看到她生下來的奇怪樣子,才拋棄了她。
羅莎莉也曾經猜過,自己生出來到底長得是有多醜。(笑)
但祖父說,她的個性,既強韌又柔軟,能剛能柔,像是住在葦叢裡的一種動物。
她那時天真地問祖父:“是天鵝嗎?是的話我希望是黑天鵝。”
但是祖父笑了,“這種生物以天鵝之類的候鳥為食,非常少見,人們常覺得它全身漆黑漆黑的,不太吉利。”
羅莎莉很失望。
祖父又說,“可是啊,懂行的人都知道,這種生物其實是最尊貴的,即使是住在葦草裡,也活的像是天生的皇族。你聽說過嗎?它們被叫做仙龍。”
肉絲有一瞬間不能辨認,自己到底是那個肉絲,還是她其實就是羅莎莉·範寧。
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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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烤野兔後打算尋找那三隻蠢鳥的肉絲擦了擦滿嘴的油,拍拍膝蓋起身。
這種灰兔的肉出乎意料的好吃啊……要不給查理帶幾隻回去,正好他最近都沒什麼胃口,估計是吃羚羊吃厭了。
下午的陽光更燙,白晃晃的,沒走多久她就停下來聽了聽周圍的動靜。
很安靜。
她繼續往前走,但是豎起耳朵,想要捕捉灰兔耐不住熱躲進樹洞裡去的聲響。
一步,兩步。再往前。一步,兩步。
有了!
肉絲快速地撥開樹叢,只見一個可疑的影子從她眼前一閃而過。
那個似乎是……
她一個健步撲上去,抱了滿滿一把艾草。身前傳來撲稜稜的聲音。
”找到你了!“
肉絲往臉上掛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明晃晃的陽光從樹葉間灑落下來,幾根綠色的羽毛輕飄飄地從空中左抖、右抖——最後抖到了她的鼻尖上。
她向上吹了口氣,羽毛就又飛起來了。
”哼哼,找到你們啦,我說怎麼到處看不見你們,原來是躲在這裡吃吃吃!找到松鼠窩了吧,嗯哼?可憐的松鼠,怎麼不給自己家裝個防盜門呢,居然被三個江洋大盜破門而入。“她愉快地站起身,望著一棵矮松上一個樹洞裡冒出三個尖尖的綠色尾巴,前言不搭後語地開腔。
人也,不對,鳥也找到了,現在該去捉只兔子,讓查理開心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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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斜陽。
肉絲左右手各提了三隻灰兔,一路上哼著歌,脖子上繫了根紅繩子,拴著停在她肩膀上的三隻鸚鵡鴿。
真是愉快而美好的一天。
就這樣,她,一個馴獸師,和一條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