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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顏色看。還未等他動手只聽“啪”地一聲不知哪兒飛來一塊石頭子兒不偏不倚正中那愣小子的鼻樑骨。剎時鮮血四濺小夥子一手捂臉一手指著臺下某處罵道:
“尕順你***小心著!”
尕順朱洪林提著彈弓叉兒貓腰鑽出人群一瘸一拐地跑了。幾個民兵要追被朱三喝住:
“算啦別追了!抓大的要緊。一條半腿的尕球娃鬆開韁繩讓他跑還能跑到天上去?”
剛才言跑題的婦女趕緊將功補過扯著嗓子領頭喊起了口號:“不忘階級苦牢記血淚仇!”
有幾個人帶著受傷的民兵去包紮。朱三不得不親自出馬從中年婦女的手中奪過鐵蒜錘兒(山民們不知這叫麥克風)聲嘶力竭地吼了半天才把場面鎮住。
第三位上臺的是個黑瘦漢子個頭本不甚高只是身長腿短比例失調因此走路的姿勢相當不雅。加上他頭小臉大嘴闊鼻塌似有似無的幾根細眉地包天的嘴唇似乎是在由猿到人的轉化過程中的某個環節上出了問題抑或是兒孫懷念先人因而又出現了返袓現象。此君原本是村小老師造反起家打倒了老校長自己給自己封了個“革命領導小組組長”。朱三看中了此人的才華堂堂一個大隊班子沒有一個文化人咋成?所以破格把他吸收到大隊革委會並委以“專案組長”的重任。
黑瘦漢子往臺上一站臺下頓時鴉雀無聲。只聽他直著嗓子用半通不通的普通話看著稿子念道:
“……我向大家揭露一個天大的秘密我大隊前任支部書記董傳貴何許人也?他是個老右傾他是個偽君子他是牛鬼蛇神的庇護所看看臺上這夥子人哪個不是他的心上肉?哪個不是他的掌上珠?哪個和他沒有勾搭連環?大家想一想如果這一夥子人掌了權社會主義還在嗎?紅旗落地人頭滾滾啊同志們……”
………【第三十一章 英雄死在無名之下】………
第三十一章英雄死在無名之下
風依然在下颳雪依然在下。屏聲靜氣的人們忘記了寒冷伸長脖子豎起耳朵兩眼直直地盯著臺上講話的半人猿。他的頭尖而無由於他的頭佝僂著人們所能看到的除了他的頭頂就是上翹的下嘴唇。偶爾呲出兩排長牙下牙至少比上牙長出一個毫米。隨著上下牙齒的交換他的聲音變成語言:
“……他老婆不是他老婆。趙春蓮是一個被國民黨遺棄的官太太董榆生也不是他兒……”
董傳貴騰地站起高大的身軀尤如一棵迎風屹立的巨樹。他的敵人深深懂得要撼倒像他這樣的人不能從正面進攻只有側面或者背後才是他的致命點。由於氣憤至極他的心在顫抖、身在顫抖就連那一隻空洞無物的袖筒兒也在跟著顫抖。面對這一幫流氓只見他雙眼噴火用他只僅存的手指向臺上厲聲罵道:
“你放屁你血口噴人!……”
會場頓時炸了鍋叫罵聲、譏笑聲、風吹雪飛吵鬧聲連成一片。兩個早有準備的基幹民兵氣勢洶洶地走過來不由分說地按住董傳貴的後背拼死力地往下壓。
朱三手裡拎著話筒子連連朝臺下喊道:“民兵同志注意了董傳貴同志是榮譽軍人為革命立過戰功不能對他搞武鬥!”
董傳貴掙脫兩個民兵的束縛怱一下又站起來指著朱三據理力爭說:“朱三你***不是東西!趙春蓮幹過什麼壞事?董榆生生在涼水泉子長在涼水泉子大家看著他長大他哪一點不好了?你連一個娃娃都不放過你還是人嗎?”
朱三點燃一支香菸吐出兩個菸圈冷冷一笑說:“傳貴同志黨的政策你比我懂要正確對待群眾、正確對待運動嘛!”
“專案組長”擦擦禿腦門上的汗珠子繼續念道:“據查解放前夕趙春蓮和一國民黨軍官勾勾搭搭後來此人下落不明估計在臺灣身據要職。另據本村革命群眾反映董傳貴和趙春蓮成親只是一種假象晚上趙春蓮獨自一人睡在炕上而董傳貴卻打地鋪睡地下……”
董傳貴大叫一聲昏倒在地。
是夜趙春蓮守在董傳貴的身邊。她輕輕地無數遍地撫摸著丈夫滾燙滾燙的臉頰和冰涼冰涼的手臂白天的事情她已經聽人說了。肝腸寸斷的她恨不得立時就死如果這能換回丈夫的清白或者會使朱三們良心現以至於再不去找兒子的麻煩。榆生在部隊已經四年了這中間沒有回過一趟家。不說別的就說一個十六歲的尕娃娃一出門就是四個三百六十五天不見爹不見孃的能不操心?她本來早就想和傳貴一道去看看娃的只因為他們班上生的那件事至今也沒有了斷她不好意思去見娃的長和戰友。當然她相信她的娃決不可能幹出那種偷雞摸狗、丟人顯眼的事但這話又給誰去說呢?還好部隊上的領導總算是明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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