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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剛落,洛謙就驀然回首:“不喜歡梅花嗎?”
“梅花開時,菊花凋零。”
“是嗎?”洛謙笑著反問。
望著他的如墨雙瞳,我竟道:“其實,我只是怕冷。”然後笑了,“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我乏了,先回房去。”我轉身靜靜地離開。在經過上官毅之時,我意味深長地瞧了他一眼,今日洛謙當眾為我插釵,是讓你掙足了面子。
快步行至和墨齋竹林中,我拔下金蓮珍珠釵,旋轉開啟,從中拈出紙卷。細細展開,只有小心二字,但字跡凌亂,旁邊還有不少墨團。想必真妃傳信時突遇急事,來不及寫完,便遣人送出宮來。
“小心什麼?”流蘇皺眉問道。
我輕搖頭,我也不知。
這時,竹林中響起笛聲梅花落,嗚咽之聲越來越近,很快,我就看到那如雪少年飄然行來,似鬼魅般詭異。我立即叱道:“你如何能進入內府?”
少年默默不語,卻將橫笛豎置,緩緩舒氣,眼中無限惋惜,吹氣入玉笛,卻無天籟笛音,只有暗器破空低鳴,一枚緋紅鋼針激射而出,直取我的心臟。
緋紅鋼針在極速之下,竟發出絢麗光華,像是一種魔咒,蠱惑人心,使人無法移目,也動彈不得。
我只能怔怔地站在那裡,等著鋼針穿透我的心臟。
右臂被人強烈的拽了一把,身子陡移五寸,鋼針恰好與我擦身而過,直入翠竹,嗤嗤作響。
少年神色驚訝,望著我身旁的流蘇,面白如紙。
流蘇一鎖眉頭,已拔出腰間軟劍,欺身向前。銀劍如吐信靈蛇,狠辣迅疾,直刺少年膻中穴。少年遲疑,向後疾退,才揮起玉笛擋於胸前。
激戰酣濃,百招過後,流蘇的軟劍方才抵住少年的咽喉,“是誰指使你的?”
清秀少年依舊不語,反而清甜笑起,似不知危險的孩童。
一絲黑血沿著他的嘴角蜿蜒而下,滴在勝雪的白衣上,像是一團汙漬。
我略鬆氣,卻發現左臂麻痺,毫無知覺,遂低頭望去。正紅廣袖染上一層黑血,血汩汩流下,順至指尖,落地,浸透泥土。
清秀少年笑得更甜,卻軟軟倒下。
我亦天旋地轉,閉上了雙目。
第二卷:雲重風滿樓 風波惡(二)
喉嚨如燎火燒過般的燥,一聲嘀噥,我撐開沉重的眼皮,模糊中,似看見了碧衫的身影,便乾澀叫道:“水……”只說出一個字,再無氣力繼續,聲音就斷了。
碧衫的樣子懵懂,呆住好一會兒,方才驚聲大叫:“小姐,活過來了。”
尖叫連連,引得好些人破門而入,冷清的廂房頓時熱鬧。
碧衫撲在我的身上,嚎啕大哭:“嚇死我了,還以為再也不能和小姐說話了。”同時頭還不斷地磨蹭,將眼淚鼻涕全抹在我的衣衫上。
被碧衫壓得動彈不得,嗓子啞得又無法言語,我只能眼睜睜地望著桌上茶壺。我敢保證,如果我還有一絲力氣,肯定會大吼一聲,碧衫,扣你一年獎金。
瓷杯,清水,洛謙的手很穩。
碧衫這才吸吸鼻子,將我軟綿的身子扶起,半躺在床榻。
我虛弱淺笑,接過洛謙手中瓷杯,微微碰觸到他的指尖,手輕抖,灑出幾點水,卻是暖的。
洛謙細小的嘆氣,我不禁凝神望去,恍然間,宛如初見。他依舊俊儔無雙,江南才子般氣度翩翩,只是現在神情疲憊,眉峰中又透著焦急,血絲早已佈滿雙目。
我覺得心有些顫了,手卻變得極穩,將瓷杯送至唇邊。先抿上一小口清水,至雙唇溼透,才緩緩嚥下,如此重複數次後,問道:“我睡了幾日?”
“三日。”洛謙笑著回道,卻帶著一絲苦味。
“好像是久了點。”我揉起痠痛的頭,復又笑起:“我可真經得住餓啊!可以三天不吃不喝,也算是修成半仙了。”
碧衫含淚撲哧一笑:“小姐最會說笑話了。”
房內的溫度開始漸漸回暖。
我心滿意足地喝下最後一口粳米清粥,才慢悠悠地伸出手臂,搭在了秋香色的錦墊上。
對面老醫者長舒眉,臉上的皺紋也好似跟著平展,淺了不少。他狹目微閉,右手二指探上我的脈,即快又準。他的手保養的極好,如同少年般,修長,細膩,柔軟,敏感,可以感受到最細微的脈動。
半晌,老醫者完全睜開雙目,撤回右手,拈起白鬚,沉吟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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