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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遍體生寒,雲漪想也未想,立刻撲向床頭,摸到枕下的匕首。
抽刀的剎那,寒光亮起,刀身映出身後一個隱隱黑影。
雲漪猛然回身,舉刀刺下!
【長夜廝守】
刀光劃破黑暗,朝那黑影當胸刺落。
刀鋒只差寸許刺到,雲漪腕上驟然一痛,被他緊緊鉗制住,高大黑影近在眼前,將她整個人罩住。熟悉的男子氣息逼近,帶著若有若無的菸草香和莫名溫暖的味道。
“下手這麼狠?”他翻腕一帶,輕鬆繳去她兇器。
映了窗外微弱光亮,刃身寒芒在他手中一閃即斂,瞬間映上那英武眉目。
昏暗之中,他一雙眼睛格外銳利,雪光似的將她洞穿。
“是你……”雲漪身子一軟,被他伸臂攬住,順勢帶入懷中。貼上他健碩胸膛,雲漪終於緩過神來,懸在嗓子眼的一口氣重重喘出,驚魂未定地望了他,只是急促喘息。
霍仲亨拋下匕首,一摸她額頭,觸手都是冷汗。
“怎麼怕成這樣,早知不來嚇你了。”他笑起來,攬住她在床邊坐下,雲漪立刻掙起來,急急要去開燈。霍仲亨將她拽回身邊,察覺她仍在簌簌發抖,甚至比剛才抖得更厲害。
——她連身後是誰都沒看清,第一反應便是抽刀,下手即是致命之處。假如今晚不是他,而是陳太或別人誤入房間,勢必已出人命。換作任何一個尋常人,就算膽大警覺,也不應是這樣的反應。何況,她還在枕頭底下隨時壓著匕首……霍仲亨凝視眼前女子,她也正定定望住自己,身姿緊繃戒備,似一隻面對獵人的母豹。
雲漪遍體冷汗,手腳都已綿軟。
他的目光為什麼這樣亮、這樣利,似兩把錐子將她釘在原地……他懷疑了,必定是懷疑了!
黑暗中誰也看不清對方神色,沉默對峙不過數秒,對雲漪卻是太久。
他抬手撫上她臉頰,沿下巴滑至頸項,掌心握槍多年磨出的粗繭摩娑在她細嫩肌膚,竟帶起顫慄的快感。然而她知道,此刻只需稍一用力,他便能立刻扭斷她脖子。
這雙手,曾經為她溫柔拭去血汙骯髒的手,是否也會毫不猶豫掐下來?
雲漪仰首望住他,微微喘息,喉嚨裡帶出啜泣般細弱聲音。
窗外微光映出她朦朧面容妖嬈如謎,神色無助卻如稚弱孩童。
“你在怕什麼?”他逼視她。
“我怕很多。”雲漪脫口而出,眼底脆弱不加遮掩。
“包括我?”他迫近她,迫得她無法呼吸。
“是。”上一瞬她已想到如何遮掩過去,然而下一瞬,仍是心甘情願說出真話。
暗影籠在彼此臉上,只聽見各自的呼吸聲,在靜夜裡格外清晰。
頸上驀的一緊,下巴被他重重捏起,來不及抵擋和思索,已陷入他火熱的掠奪,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氣息。他吮住她的唇,薄唇柔軟而輕柔,含住她冰涼顫抖的唇瓣深深吮吸,唇舌相迫,令她驚惶的舌尖走投無路,被他緊緊抵住,不容躲閃。
喘息裡交纏,戰慄裡沉溺……神智被襲奪一空,雲漪緩緩闔上眼,任由自己在眩暈中飛墮,再也想不起來,想不起挑逗和技巧,想不起危險與疑慮,只覺醉人溫暖,甘願就此沉淪,抵死纏綿。他將她抵在床頭,兩人漸漸滑至柔軟枕上,她的長髮絲絲縷縷繞在他指間,浴袍已敞開,露出大片雪白肌膚,耳鬢浮動浴後幽香。情迷意動間,雲漪喘息漸急,身子卻也顫抖得越發厲害,在他懷抱中漸漸蜷縮,身子不由自主緊繃。
他要她,終究是要她的……雲漪想笑,卻忍不住落下淚來。十八歲之後,再沒有男人碰觸過她的身體,關於愛慾的印象只有屈辱麻木,唯一的美好只是那初戀的異國少年,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子。此後便師承專人的調教,學會迷惑男子,令他們臣服顛倒,卻永遠嘗不到肉慾的甜頭,懸在那一線處,萬般遐想,不得遂願。
直至遇上他,便似中了魔,教她在午夜裡一次次醒轉,整夜再難入眠……她已是一個女人,成熟飽滿如七月芳桃的女人。在那些夜晚,她也曾不可遏制地想念他溫暖掌心,有力臂彎,也曾暗暗用手指描過自己唇瓣,想象那是他堅毅的薄唇。
然而他放開了她,正當意亂情迷之際,卻停下唇齒的糾纏。霍仲亨低嘆一聲,在她額頭印下淺吻,攬了她靜靜躺在床上。雲漪身子一動,卻被他按住,“別走開,陪著我。”
他握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側過臉來靜靜看她。昏暗裡看不清他眉目神色,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