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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有丫鬟奉上茶盞,香芷旋接過,送到襲朗手邊。
襲朗端起茶盞,用蓋碗拂著茶湯,漫不經心地道:“怎麼個容不得?我還記得,將他們六家分別安置到了西山、大興,方才問過趙賀,聽說幾家人過得還不錯。”
“可是,已有人寫好狀紙送到了衙門,狀告六家人汙衊朝廷大員。也許就是這一兩日的事了,官差自會將那些人緝拿歸案。”
“您這話不對。”襲朗頗有閒情地糾正,“他們至多是斥責過朝廷大員的家眷仗勢欺人——這並非汙衊,確有其事。”
“哦?”老夫人冷笑,“那你倒是說說,是哪位朝廷大員的家眷?”
襲朗微笑,“我與您說的是同一件事。”
老夫人索性不再繞彎子,“好,只當是你說的那麼回事,那麼你我商量一番。我可以不再刁難他們,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說來聽聽。”襲朗將茶盞放到茶几上。
“當年你二叔賦閒在家,你功不可沒。這一轉眼,他已拘在家中五年,滿腹才華全用來打理庶務,屈不屈才?”末尾四個字,老夫人一字一頓。
“不覺得。”
老夫人似已料到他會這般應對,也不惱,“這只是你的看法,你父母都時常扼腕嘆息,更別說外人了。你二叔他是進士出身,怎能讓他一輩子無所事事。之前你說要阻撓他起復的話,我還當你是危言聳聽,卻沒料到你真那麼做了!”
襲朗言簡意賅:“對您,我從不食言。”
“嗯,你我把這些話挑明瞭也好。”老夫人盯著襲朗,目光如炬,“你我各退一步吧。你能阻撓你二叔的仕途,就能讓他重返朝堂。至於我,放過你那些親信的家眷,也讓你三哥的婚事順利操辦起來——他虧欠的銀子,我給他墊上,怎樣?”
襲朗的語氣淡漠了幾分:“何苦連累無辜?”
“可我又有什麼法子呢?”老夫人神色黯然,“你但凡肯聽我一句,我也不至於出此下策。”
居然一副被逼無奈的樣子,臉皮有多厚?香芷旋心中不屑,關注的卻是襲朗。他仍是意態悠然。
“您會錯意了。”襲朗道,“我的意思是,您何苦要我出下策連累無辜。”
老夫人身形微震,“你的意思是——”
“二叔賦閒在家,的確是因我而起,但我從未阻撓他膝下兩子的路。老六意在謀個武職,可以補個閒職的缺,也可以先去軍中歷練一番。西山大營、豐臺大營都不錯,兩邊的統領都與我相熟。與您交個底吧,二叔父子三個的前程,我不單是想,而且能夠左右。您的意思呢?”
“你!”老夫人險些拍案而起,“朋哥兒才十六,你好歹毒的心腸!”
襲朗一笑置之,懶得分辨。
老夫人臉色鐵青,“你當真打朋哥兒兄弟倆的主意,我也認了,賠上他們的一輩子就是!誰叫他們攤上了我這個不中用的祖母。可是有一樣,你既然讓我心裡不痛快,就別怪我折磨你看重的人。你讓人活得灰頭土臉,我就讓人命喪黃泉!”她眼中閃過寒光,“你這個人也是奇了,放在心裡的都是身份低微的,這於我卻是天大的好事,行事不知有多方便。”
香芷旋訝然。這算什麼?硬碰硬還是破罐破摔?
親生兒子、孫子的前程必是老夫人的軟肋,碰不得。可襲朗碰了,阻止二老爺重返官場,還可能打壓六爺、七爺。老夫人自然是不能忍了。
襲朗的指節叩了叩茶几,站起身來,負手走到羅漢床前,略略俯身,笑看著老夫人,“您隨意便是。只是我要提醒您一句:將老六、老七重傷或是滅口,於我不是難事。但他們的命不在我手裡,在您手裡。我受得住,您呢?”
俊美如斯,此刻的笑如春日柔水,風華無聲彰顯。
語聲悅耳,語氣又是低柔之至,拂過耳畔,如醉軟煙雨傾落心頭。
這樣的襲朗,醉人心,迷人眼。
金釧呆呆的看著他,竟似痴了。
香芷旋卻不能迷醉,心頭陰風陣陣。
他的言語不論是用怎樣的語氣說出,都透著森寒殺機。
這般行事的襲朗,讓她感覺很……可怕。
老夫人滿目驚愕、恐懼。這樣的襲朗,她不曾見過,“你、你大逆不道,竟要弒殺手足?!”
“想想而已,一如您想過殺掉我看重的人。”
老夫人費力地吞嚥下喉間阻塞,竭力鎮定下來,冷聲道:“只要我兩個孫兒出事,我就找你這不肖子孫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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