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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到了襲府。
他那時候正被父親逼著去給蔣家、二老爺謝罪,自是不肯的。被父親賞了一頓鞭子。
襲府闔府相迎,太子卻只與他說話,先表明皇上是什麼意思,又問他的想法,還說不急,你考慮三日給個答覆即可。
他說不需那麼久,現在就能答覆,爵位追封已故之人即可。
太子又說,你這三言兩語,可是把你二叔得罪了,我給你找個差事吧,進宮做個侍衛如何?
他笑著搖頭,說要是太子真有意栽培,不如幫我向聖上求情,允我從軍。
太子沉吟半晌,不無擔憂地看了他許久,說要是你心意已決,日後我會盡力成全。
私底下把話說準了,還是要先解決大面上的事情。
他與秦明宇仔細斟酌了幾日,把所知的幾樣二老爺的罪證輾轉交給了言官。那幾份罪證可不是之前小痛小癢的彈劾之詞,是可以查證的。那時他真是不想過安生日子了,父親被牽連他都不會後悔。
其後,上彈劾奏章的言官在太子、淮南王幫助下,成功的讓二老爺被打發回家。細想想,皇族那兄弟倆齊心協力的事情,好像只有那麼一件事。
皇上發落了二老爺,卻不想讓父親心生芥蒂,轉過天來下旨,追封他的二哥忠毅候。
皇恩眷顧,也不能避免父親被二老爺的事情牽連,讓言官狠狠地彈劾過一陣子,焦頭爛額,恨不得將他活活打死,說他簡直就是襲家的煞星。是費了天大的力氣,才將風波、流言平息下去,自請罰了半年俸祿了事。
二老爺就是這樣賦閒在家的。
他就是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決心離開京城從軍打仗的。
甚至想過再不回來。
而在別人看來,是父親為了懲戒他這個只盡忠不顧孝義的子嗣,將他扔到了軍中。父親多會做人呢,他對二老爺有點兒法子,卻算計不過父親——反正好名聲給父親就對了。
始終沒覺得解氣,卻足夠讓老夫人與二房對他恨之入骨。離京之前,老夫人沒少做噁心事,一心要毀了他。他也沒少與老夫人對峙。
在他看來,自己只不過是打了一場架,碰巧引發了一連串的事,順著心思、形勢懲戒了二老爺而已——太子、淮南王那時候的心意是不想讓二老爺成氣候,不想太后又多一個爪牙,更不想二老爺把父親也拉到太后那邊,多明顯的事。
可在老夫人、二老爺看來,他連打架都是有意為之,是從那時就要置二老爺於死地。
那時還是有些衝動莽撞,哪兒有那麼深沉的心機?真要有他們以為的那麼厲害,那時一定會讓二老爺充軍發配、讓父親無法再在朝堂立足。
真的,他那時都快煩死父親了。
真正讓他心思縝密、性情沉穩下來的,是從軍征戰的歲月。那些狼煙遍地的歲月,他開始回憶整件事,懷疑父親那時是唱了一齣戲,只是不肯跟他說哪怕一句心裡話。
父親怎麼可能願意看到二老爺加官進爵?整件事他獲益最多。
這樣深想的話,父親可惡至極,可也可怕得很。
自私到一定地步,卻還八面玲瓏的人,如何不可怕。
他想,日後可要加小心了,不然不定哪天父親就會挖個坑,把自己埋在裡面,不得脫身,只能做個牽線木偶,任由父親操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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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撩了簾子,瞥一眼襲朗,又以眼神示意香芷旋。
香芷旋放輕腳步,去將含笑送來的藥碗接到手裡。
含笑轉身退下。
香芷旋走到襲朗近前,故意輕咳一聲。
襲朗手裡旋轉的裁紙刀停止旋轉,被他信手放到矮几上,又接過藥碗,一口氣喝下。
香芷旋已轉身取來一杯溫水。
他喝了一口水,問她:“怕不怕苦?”
香芷旋笑道:“怕苦,但是更怕生病,服藥時這樣想著,就能一口氣喝下了。”說著將一塊窩絲糖給他剝了油紙,送到他唇邊,“先苦後甜,吃一塊。”
襲朗嫌棄的別開臉。他不喜甜食,再說了,大男人服藥之後哪兒有吃糖的?
香芷旋扁了扁嘴,之後就送到自己口中,還眯了眼睛笑看著他,“很甜呢,怎麼這麼甜啊,為了此刻這一點兒甜,讓我服藥我也願意。”
襲朗被她引得笑了,展臂勾低她,“真那麼甜?”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嘗一……唔……”
她語聲被他一記火熱的親吻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