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第1/4 頁)
他去了外院之後,香芷旋和留在這兒的幾名丫鬟說了一陣子話。她們都服侍了她三幾年,有些情分,但最初都是老太□□排到她身邊的,心裡到底不踏實,便安置在了這裡。丫鬟們的日子清閒,月例也不少給,皆大歡喜。
**
翌日,錢友隨襲脩前去給長輩請安敬茶。
老夫人臥病在床,起不得身,賞賜的東西卻很是貴重,一看就知是壓箱底的寶物。錢友梅欣喜不已,回到房裡,將老夫人和寧氏賞的東西放在一起比較,立時覺得後者出手寒酸。後來又詢問一直留在三爺房裡的丫鬟小蓮:“四奶奶敬茶的時候,老夫人賞了她什麼?”
小蓮聽出她的意思,心裡覺得有些小家子氣,但是現在這人是這院裡的主人,她不能流露反感的情緒,只是如實道:“不過兩樣碧玉首飾,可比不得老夫人賞賜給您的寶物。”
錢友梅眉開眼笑。
“可是,三奶奶——”小蓮既擔心她高興過頭言行張揚,又怕她不明就裡惹禍上身,“幾日前,老夫人又賞賜給了四奶奶幾樣壓箱底的寶物,只是情形有些奇怪。”
“哦?”錢友梅身子前傾,“快與我細說說是怎麼回事。”
小蓮便將老夫人初次喚香芷旋到松鶴堂的事情說了一遍。自然,並不知道全部細節,只是說了自己聽說的。
錢友梅若有所思,喝了口茶,又道:“橫豎無事,你再與我說說近來府裡都出了哪些事——就是四奶奶進門之後的大事小情。”
小蓮巴不得她心裡有數,將自己所聽說的一切娓娓道來。
錢友梅越聽臉色越差。
這邊主僕兩個說著話,二老爺照著“債主”的吩咐,去了城東的荒涼之地,交出銀票贖了襲朋、拿回借據。
短短時日,襲朋瘦了一大圈兒,面色枯黃,眼神黯淡無光,似被狠狠凌虐過,但是身上除了幾道鞭痕,並沒別的傷口。
“肯定是老四乾的,我要殺了他。肯定是老四乾的,我要殺了他……”回府路上,他對二老爺的詢問充耳不聞,只魔怔了一般重複著這類說辭。
回到府中,襲朋似是大夢初醒,疾步奔進松鶴堂,哽咽著喚著祖母。
“祖母在這兒,在這兒……”老夫人掙扎著坐起來。
二夫人早就等在這兒了,忙要起身迎出去。
襲朋快步奔到老夫人病榻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床榻板上,兩手分別抓住老夫人和二夫人的手,痛哭失聲:“祖母,孃親,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十六歲的人了,一時間哭得像個無助委屈至極的幾歲孩童。
老夫人和二夫人打量著他形容,俱是心驚心痛不已,異口同聲地問道:“他們如何委屈你的?怎麼瘦成了這個樣子?”
“他們不讓我吃飯,不讓我喝水,不讓我睡覺……看我快死了才給一點兒水喝……”襲朋語聲悲憤,“這事情是老四乾的,那些人是他的手下,絕對沒錯!”
其實是不是襲朗做的都一樣,二房只要出了事,只要襲朗在家,就會認定他是始作俑者。
老夫人險些一口氣提不上來,身形倒了下去。
襲朋連聲喚著祖母,很是擔心,“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擔心我才病倒的?孫兒不孝!”
二夫人便又想到了這幾日處處受阻處處受窩囊氣的情形,捂著嘴小聲哭了起來。
老夫人緩了半晌才能說話,吩咐二夫人:“帶朋哥兒回房,好生給他調理著。你們先回去,容我仔細想想。”
二夫人母子又說了幾句話才道辭離開。
老夫人除了想著怎麼懲戒襲朗,還能想什麼?心裡也清楚,如今她動不了襲朗,可是沒關係,從他身邊人下手就是了。
香芷旋對他言聽計從,甚至孃家人都調頭來難為她,這樣下去,香芷旋及其香家的銀子,早晚都會落到襲朗手裡。
那個混賬東西憑什麼坐守一座銀山?不過,看起來他對香芷旋應是有點兒真心的。
他在意的,便要抹黑甚至除掉。
別說眼下有襲朋的事情擺著,便是沒有這檔子事,她也已習慣大事小情刁難襲朗。這個混賬這些年來,一直讓她的親生兒子孫子不好過,早已讓她恨之入骨。
老夫人想到了錢友梅,吩咐錢媽媽將這個新進門的孫媳婦喚來說話。
香芷旋有襲朗護著,都要隨叫隨到,錢友梅自然更要如此。
錢友梅惴惴不安地進了松鶴堂,陪著老夫人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才告辭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