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頁)
字一句都戳著我的傷處,當是時差點操起藥碗朝他砸去。
“你說完了麼?說完我想睡了。”
“沒有。”
我瞪著他,掩不住怒氣。他起身,放下書冊,緩緩踱至窗邊,背對著我道:“你可知,當時皇兄為何要將你許配給我?”
我實在不明白他今晚憶苦思甜到底用意何在,只是看他的樣子不說完大概不會走,只能強耐著性子繼續聽下去
“當時晉室,已是強弩之末。國中積弱已久,人心思變。朝堂上,武將司馬越雖擅權跋扈,但始終是宗室一員,尚算可用。可領一朝國脈之文臣,卻氣節盡失,無可用者。你祖父劉殷是當代文首,天下文士皆以其俯仰。皇兄認為,只要籠絡住了劉殷,則文臣歸心,這樣晉室或許還能殘喘幾年。而都說劉殷最疼愛的,就是最小的孫女劉姝……”
說到此處,我恍然大悟。枉我還真以為,晉先帝當時是欣賞我力氣大。
然後,他側首看著我,若有深意道:“現在,你是否該明白,劉玄明為何如此待你?”
漆黑夜幕中劃過一道閃電,瞬時將我釘在原地。這幾日的苦思憫想,直到此時,彷彿漸漸抽絲剝繭,露出些端倪。
人的思緒總是這樣,沒想到時毫無頭緒,可一經點撥,往往觸類旁通,神思澄明。
劉玄明當日收了祖父,一定也想到,他今日能為漢趙所用,他日就能為別國所用。所以,劉家六女,其實不過是養在深宮牽制祖父的棋子罷了。可是,他為何又……是了,為君者,施政講求張弛有度。他驟然棄我,不過為了讓祖父知道,劉家為他一手掌控,他既能寵,就能廢。
想到此,我不禁失聲苦笑。原以為他只是喜新厭舊,如今看來,他根本就不曾對我動過心。思此及彼,他對靳準的女兒靳月光,以及同樣系出名門的張徽光,恐怕也不過是一場虛與利用。後宮,除了是他的玩物,更是他牽制前朝的手段。從頭至尾,他又何曾真心對待過誰?
足心一股涼意襲來直擊心口,我坐在床榻上幾乎支撐不住,心灰意懶道:“那你當年,為何不要我?”如此說來,他當時不是更該欣然接受嗎?
他輕笑,聲音浸滿涼意,憑得超然:“平日裡高談闊論、自恃甚高的八尺鬚眉,卻淪落到要利用弱質女子。這國,還不如滅了。”
檣櫓飛灰湮滅的驚心動魄,在他說來,卻如彈指一揮的輕巧。
我抬眼笑了笑,終於明白為何金鑾殿上安坐的是劉玄明,而不是他司馬熾。
若生在和順安康的清平盛世,他這樣天資聰穎又淡泊權勢,定是位守文佳主。奈何這是禮樂崩壞,群雄四起逐鹿亂世的年代,他這一身清正的文人風氣就是再勤勉也保不住晉室河山。內有兄弟蕭薔之禍,外有胡夷兵強馬壯之險,這原本不應由他承受的亡國滅室之恥像疾風暴雨一樣落在他身上,沒有絲毫迴旋餘地。一味苛責他也許並不公平,可生在帝王家這件事就如博一盤棋,講究借勢,若無勢可借則只能靠運,運氣也不濟的,就免不了落一個滿盤皆輸。這怨不得誰,只能嘆自己命不好。
我們緘默相對,惟有燭燈漸昏,滴漏聲聲。
良久,我舒展眉頭,故作輕鬆地伸了伸腿腳。“你說這些話的意思,是勸我脫離愁苦。現在明白了,我很感激。時候不早,你去安歇吧!”
說著故意翻起錦被,是個逐客的意思。
他乖覺地點點頭,緩步走到床榻邊。然後,坐著脫去鞋襪,翻身上床。
瞬間,是盤腿而坐、與我對視的姿勢。
我眨了眨眼,一時不知該不該提醒他,你上錯床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4 章
直到片刻後,他伸手到我頷下欲解去衣衫的盤扣,我才明白過來,他今晚來此,可不止一個意思。
幾乎是本能的,我一掌拍掉他的手,然後在自己領口捂了捂。
“你做什麼?”
“安寢。”
“那你該回房啊?”
“你是國公夫人,本該服侍國公安寢。你這是讓我回哪兒去?”
“……”
一時語塞,想起片刻前竟還有些同情他,看來真是不必了。
他這理由確實正當,我左思右想無果,只能胡口謅道:“誠然,我是你夫人,理應服侍你。可夫子曾曰過,三月不知肉味,不圖為樂之至於斯也,一言以蔽之,思無邪。就是說,許久不近女色,其實是件很快樂的事,為什麼呢?一句話,因為思想無邪。這樣身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