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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門,向遠遠停著的馬車踱去。
暮秋夜涼,微風吹過雲林翩翩,如浪般忽遠忽近。有髮絲拂面,抬手輕輕撥去。轉頭看身邊人輕鎖眉頭,低頭深思,那含愁的樣子似在思慮如何開口。
心中“咯噔”一聲,勉強穩住步伐。想我劉雲靜養在深閨十六年無人識,好容易到第十七個年頭有了第一個男人,歷經短短三月又是一場空,且落個身心俱疲。我痛徹心扉覺得此生不會再愛了。正在了無牽掛之際,前有司馬熾頻繁求歡,後有劉永明踟躕表白,這桃花開得也忒奇詭了些。
正在思考如何婉拒又不傷害其幼小的心靈,永明一聲“雲靜……”喊得我虎軀一震。來了……我閉眼靜候。
“史籍你讀了不少吧?”
哈?這是什麼樣的表白路數?
“史籍上,落難被俘的皇帝大多是什麼結局,你很清楚吧?”
止步,睜眼,神情瞬時有些凝重。不是因為他沒有表白,而是,聽出了他言下所指。
我定定地看著他,想從他眉宇間看出些所以然。
“司馬熾自然是一等一的風流人物,可如今不比當日,予生予殺不過在皇兄一念之間。”
他有些猶豫,半晌又道:“你若與他親近,到時難免受其牽連。不如與他疏遠些,以後……還能回宮也說不定。”
成王敗寇改朝換代,臣子還可是舊時臣子,君王卻是萬萬不能。喪國之君幸的自刎殉國,保個全屍;衰的千刀萬剮,屍骨無存。就算有苟延殘喘多活幾日的,也大多不可善終,死前呼號一聲“願生生世世不再生於帝王家”,身後留一座枯墳荒冢無人知。眼下劉玄明的確對司馬熾禮敬有嘉,可中間畢竟隔著舊朝,如今君臣異位,玄明讓不讓他活,活多久,皆是懸之又懸。至於回宮,呵,我只當他是言笑了。
我蹙眉沉思,眼前悠悠浮現那雙深不可見底的碧眸,果真是君心難測。
君心難測,自己的主意卻不難拿定。我抬眼,扯起嘴角盡力笑得輕巧。
“這話,是你說的,還是你皇兄說的?”
永明一愣,拿不準我言下之意。
“我說的如何?皇兄說的又如何?”
月已西沉,風勢不減,風中飄來一陣笛音,悽悽清清,我望了眼雲林館,粉牆黛瓦在夜幕中模糊可見。
“若是你說的,你拿我當朋友,一片好意規勸我,我很感激你。只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非人力所能扭轉。若真是朋友,這些話以後就莫要再說了。”我頓了頓,繼續道:“若是玄明說的,勞煩你替我轉告:常春殿前跪謝皇恩,我與他便是終了,此生生死無關。他要殺要剮要流放,不過一道聖旨。聖旨不下,我管我的家,他顧他的國,再無妨礙。”
說完對永明笑道:“有些長,可記下了?”
永明沒有說話,神情嚴肅地看著我。
“你竟如此決絕?”
光極殿他當眾棄我,又是如何決絕?
“其實細想起來,入宮本非我所願。被遣出宮,說不定是老天多給個機會,決計沒有再入的道理。”
送走了永明,我緩緩往回走。
在宮裡時,常記著家人囑託,後宮如戰場,須謹小慎微、步步為營。有幾回在太液池畔望著浩淼池水,覺得此生為了愛情交代在這危機四伏的深宮後院,還頗覺悲壯。如今既然出的宮來,若一舉一動還得瞻前顧後,那也太憋屈了。
片刻前清楚明白說出的那些話,既說給永明聽,也說給自己聽。回顧一番,覺得自己挺爭氣。
進了雲林館,還是那陣清冷笛聲,循聲望去,果然是司馬熾橫一管玉色長笛立於遊廊盡頭。一會兒功夫便吹上了笛子,風流人物的世界我看不懂。
可司馬熾迎風而立的模樣,甚為可觀。想起永明的話,這麼個活脫脫、俏生生的人物,不知何時便人頭不保了,真是暴殄天物,可憐啊!這樣想著,幽幽一嘆出聲。
笛聲止,他側首看我。
我擺了個儘可能溫柔的神色,瞪大眼、抿起嘴,大大的笑臉滿含了“要勇敢活下去”的鼓勵。
他嘴角一抽,問聲有些顫:“有事?”
我一派天真地搖搖頭:“無事。只是……這更深露重的,站在風口吹笛固然很風流,但容易著涼。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他擰起眉毛,一臉莫名地看著我。咦,怎麼瞬間風颳得如此猛烈?我攏了攏衣袖,默默地回了房。
是夜,出逃的想法再一次竄進腦子裡。
既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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