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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說下去,司馬熾點頭,緩緩起身。
“若是殿下信得過,能否讓我親去一趟幷州?”
他慣於隱忍,悲喜不形於色,一向是寡淡的模樣。此時的行動語氣卻滿含剋制,莫名地讓人心疼。
永明有些猶豫,沒有立即回答。
羊獻容道:“你的衛士護送我進城時,我曾於一處見過些漢人模樣的俘虜。或許,那附近就是羌人關押戰俘之地。”
“當時你為何不告訴我?”
“你剛進城,軍務繁多怕是無暇顧及。而後我竟一時忘了。說來,的確是我的不是。”
羊獻容一臉歉意,看著永明和司馬熾:“不如,由我帶路,隨國公去一趟吧!”
永明考慮片刻,然後下了決心般,點點頭。
我自告奮勇道:“我也去。”
此次在永石,我與司馬熾幾乎形影不離。就連去雍州敵營和談,他也沒有反對我跟著。可現在,他神色冷然地看了我一眼,說:“不必了。”
他連原因都不想解釋,不由分說地回身,緩緩踱出門去。
我被他的目光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半晌後深吸了一口氣,緩解喉嚨不可名狀的難受。
他與蘭璧的團聚,不想讓我妨礙吧?我這個半路夫人的身份,會讓蘭璧不高興吧?萬一蘭璧誤會了怎麼好?
他一定是這樣想的吧?
一旁的永明走近,輕輕撞了一下我的胳膊。
“國公顧忌你的安危,才讓你留在永石。你我也多日不見,不如你就陪我坐鎮永石,順便敘敘舊嘛!”
我沒好氣地道:“誰想與你敘舊了!”話一出口,大聲得把自己也嚇一跳。
我癟癟嘴,大步離開了營帳。
第二日清晨,我與永明並肩站在城樓上,目送司馬熾和羊獻容領著小隊精銳人馬,向著幷州方向緩緩前進。
綿延的朝雲散落天邊,日出東方,染紅大半天闕。遠處有溪流泛著粼粼金光,與雲霞連成一線。日照出高城,流光正徘徊,秋野風沙燼,十里伴君愁。他越走越遠,漸漸只剩一個模糊的輪廓,溶入北方罡厲的塵沙裡,然後消失不見。
“永明——”
我的嗓音生澀,好像花了好大力氣才發出聲來。
“不如,你娶我吧!”
永明受了驚嚇,退後一步,擺出個自衛的姿勢道:“我自知英俊神武,招人喜歡。可我心中只有容兒,再容不得旁人了。你性子怪僻,力氣又大,若兇起來我打不過你,那多丟人!所以我才不要……誒誒!你別哭啊!我說笑的,不是嫌棄你!”
他慌了手腳,胡言亂語道:“退一步講,就算我歡喜你,也要不到你。你是皇兄賜給國公的,只能待在國公身邊。”
我就著衣袖揉揉眼睛,復轉首望著天邊他消失的地方,輕道:“在他身邊,我總是很難過。”
永明不再說話,安靜地看著我。
“近來我好像變了一個人。小氣刻薄、懦弱衝動、患得患失,我變成了自己都討厭的人。”
“從前在宮裡,我自認豁達,還在心裡笑話那些爭寵的妃嬪,看不上她們的挖空心思。現在我才知道,真喜歡一個人,又怎麼雲淡風輕?在他身旁時,總想讓他看我一眼,可當他真的看著我,我又害怕自己不好看。”
“我想讓他高興,想幫他尋到蘭璧,可他不知道,我有多捨不得他。我揉碎了心腸,卻又這樣反反覆覆,到頭來連自己想要什麼,都記不得了。”
“雲靜……”
“他什麼都不知道。我曾經想告訴他,想尋個月色靜美的夜晚,或是春光明媚的清晨,穿上最好看的衣裳,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告訴他,我喜歡上你了,想與你一起。我想與你生兒育女,教他們讀書識字,然後再看著他們成親生子。他們成親時,我會忍不住大哭,然後你安慰我說,兒女大了總要離家,別哭,我永遠陪著你。”
我臉帶微笑,喃喃講述著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希望這些我與他陰仄的現實無法容納的美好,可以在另一段無人知曉的時光裡,一一實現。
最後,我道:“現在告訴他這些,只會讓他為難吧?”
肩上微微一重,我回頭,對上永明的笑臉。
“看你這麼痛苦,等回京,我就上奏皇兄。”
我一愣,道:“你不會真想娶我吧?”
他搖頭道:“那倒不是。我讓你來我驃騎軍中,與我一起上陣殺敵。到時候,你就帶著一腔怨情,左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