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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說的辦。”
諸妃立刻抖擻起了精神,連身板都挺得更直了。音樓邊上的麗妃本來與她相當,皇帝這話一出,頓時比她高了大半個頭。她倒覺好笑,順勢往下縮了縮,橫豎不管誰當皇后,音閣看來是沒希望了。白白捱了兩巴掌把張皇后拉下來,沒想到最後為他人作嫁衣裳,說起來怪可憐的。
皇帝走下御座,兩面宴臺當中有條寬綽的中路,他背手踱步,半昂著頭,嘴角帶著笑意,吟詩似的緩緩念道:“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賴乎坤成。今有噦鸞宮端妃,純孝謙讓,秉德安貞,恪嫻內則,當隆正位之儀。朕仰皇太后慈諭,命以冊寶,立爾為皇后。自此贊襄朝政,與朕坐立同榮,無忘輔相之勤。茂祉長膺,永綏多福,欽此。”
晴天裡一聲炸雷,筆直劈在頭頂上。音樓嚇得肝膽俱裂,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惶惶看眾人,殿裡的妃嬪也像淋了雨受了驚,瞠大了眼睛瞪著她。原來不是她走神聽差了,皇帝的確封她為後,連冊文都不用頒,直接的口諭,比什麼都來得精準。
這是怎麼回事?她惶駭至極,調過頭去看肖鐸,他面上鎮定,擰起的眉頭卻藏不住他的震驚。皇帝和他們開了個大玩笑,難怪臘八來她殿裡說了一車莫名其妙的話,是早就有了成算嗎?冊封她為皇后,然後心安理得讓肖鐸替他賣命。因為江山不再只繫於他一身,也與她休慼相關了。聖主明君靠勵精圖治,他則是劍走偏鋒,歡天喜地變成了個操縱皮影的藝人。她腦子裡亂成了麻,一切來得太突然,誰都沒有招架之力。
可是自己不能亂方寸,現在有個差池,也許下一刻御林軍就會一擁而入押走肖鐸。這天下終歸是他的天下,肖鐸做得足夠好,可惜沒辦法阻止皇帝親下詔命。她只有請辭,希望很渺茫,但也要試一試。
她跪下來,前額抵在地毯錯綜的經緯上,“奴婢無德無能,不敢受此皇恩。奴婢是先皇宮眷,得皇上恩典重入宮闈,已經是萬萬分的榮寵。如今再受中宮印冊,奴婢就是千古罪人,死後無顏見列祖列宗。求皇上收回成命,求皇太后成全奴婢。奴婢……實在不能……”
她叩地哽咽不止,身子縮成小小的一團,那形容兒前所未見。肖鐸只覺眼前的人和物件飛速旋轉起來,腦子發熱,簡直按耐不住心頭升騰的怒氣。好一招釜底抽薪啊,足可以耗光他所有的耐心。這罪惡的紫禁城,每一步都暗藏心機。他的涵養和隱忍通通離他遠去了,不論他和音樓怎樣海誓山盟,終究敵不過皇帝正大光明的昭告天下。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彷徨過,混亂裡動了殺機,也許背水一戰也未為不可。
他探手去摸腰間軟劍,曹春盎卻拽住了他的胳膊。弒君容易,逃脫太難,皇帝既然這麼安排,事先必定作了萬全的準備,誰敢妄動,還沒踏出宮門就會灰飛煙滅。曹春盎不能說什麼,只用哀懇的眼神望著他——想想娘娘,願意看她被御林軍剁成肉泥麼?
他要帶她走,要全須全尾的帶她走。霎時巨大的痛苦把他淹沒,只恨當初自己放不下,若真的下了狠心同她私奔,不管遇到多大的險阻,都不會像眼下這樣令人絕望。
冊封皇后已經是一個女人登頂的時刻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輝煌,不管是喜極還是表面謙讓,似乎都不該是音樓這樣的反應。皇太后被皇帝鑽了空子大為不滿,原本要駁斥,看見音樓這模樣,一下子又變得無從說起了。
其實皇帝一開始想冊封的就是她吧!步音閣不過是頂在頭上當槍使,否則哪裡那麼容易就作罷?一個皇后,天下母,居然冊封得如此草率,皇帝的荒唐實在令人咋舌。當真是妾不如偷,好好的三宮六院連瞧都不瞧,別人的女人,再臭都是香的。
可是當著眾人面親自頒佈的詔命,已經沒有更改的希望了。皇太后悵然看著跪地不起的新皇后,無奈道:“這是你的造化……”
音樓高聲說不,“奴婢微賤,請皇上另擇賢能。”
事態發展得十分古怪,大家都摸不著頭腦。新後執意不從,皇帝臉上也不光鮮。一時僵持不下,皇帝只得親自上前挽起她,一手扣住她腕子,臉上笑著,眼裡卻風雷畢現,“朕這裡不興三封三辭那一套,自古君王一言九鼎,皇后自謙朕知道,但是自謙過了頭就不好了。”他指尖用力,頗具警告意味,轉頭對肖鐸下令,“明早詔告天下,朕已封步氏為正宮皇后,從此出同車、入同座,朕也打算譜一曲傳世的佳話。”
他朗聲笑,笑聲粉碎了多少人的夢想已經無從考證了。肖鐸看著音樓,她眼裡帶著悽惶和哀告,他知道她的心,兩個人相愛到一定程度,只需一個眼神就懂得其中含義。他咬碎了牙,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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