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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簍子道謝:“擱著吧,臣不愛吃白煮蛋。”
她歪著頭問:“為什麼呢?是不是嫌太大了?那我換幾個鵪鶉蛋來?”
他不願意和她討論蛋的大小問題,剛才在外面聽到的那些話他還耿耿於懷著,因放下蛋簍問:“聽說李美人過咱們府了?”
他說“咱們府”,想來沒有拿她當外人。音樓很高興,笑道:“我要跟您回浙江了,您又不叫我出去,我只好差人請她來話別。”
他嗯了聲,“單隻話別麼?”
“倒不止,李美人過得艱難,說閆少監對她不好,總是打她。”她眼巴巴看著他,“廠臣,男人打女人,換做您您瞧得上麼?沒本事的男人才拿女人撒氣,您說是不是?”
他頷首道是,“不過太監不算男人,拿男女那套來下定規,似乎不大妥當。”
她窒了下,“別人不拿太監當男人,太監自己也這麼想?”
他請她坐,兩個人面對面大眼瞪小眼,“那娘娘把臣當男人了麼?臣是覺得對路的女人要疼愛著,善加保護,但別人的想法未必是這樣。一樣米養百樣人,就是這個道理。”
當不當他是男人,她也說不上來。論理兒他是殘缺的,可他做出點曖昧不明的事來,她又面紅心跳六神無主。這個話題不能繼續,否則又要被他繞進去。她也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會勾人,看了要著魔的,她只好耷拉著眼皮道:“我想閆蓀琅是您手底下秉筆,您能不能勸勸他,讓他對李美人好一點兒?”
他哧地一笑,“人家兩口子的事兒,外人摻和進去合適麼?我是管不得別人的,自己這裡處置好就不錯了。”
她顯得很失望,悻悻道:“又不費事兒,順便的一句話,難為麼?”
“臣和底下人除了公務沒別的交集,閒事管到閨房裡去,叫人說起來成什麼話?”他正了正身子,婢女端了個盅放在他榻旁的矮几上,他原不想用,忽然想起什麼來,探手去揭那青花瓷蓋兒,才揭開一點兒又扣上了,慢回嬌眼打量她,“娘娘回頭收拾收拾,後兒一早就要起錨的。還有旁的事麼?沒事就請回吧,臣要吃藥了。”
音樓腦子裡激靈一聲,拿盅吃藥沒見過,吃的什麼藥?別不是李美人說的小兒腦吧!她只覺五臟廟翻騰,低頭看看手裡那個鵝蛋,喃喃道:“再大也不能變成兩個,敲開了嚐嚐吃口又老,真可惜。”
他眉眼彎彎含笑問她:“娘娘嘀嘀咕咕說什麼呢?什麼一個兩個?”
她不能明說,遲疑了下把鵝蛋放回網兜裡,挨在邊上看那個盅,“廠臣身上不好?這是什麼藥?燙不燙?我替您吹吹好麼?”
他好整以暇望著她,“臣是淨過身的人,有些暗疾不方便和別人說。近來不知怎麼,心頭亂得厲害,唯恐帶累到別處,所以時不時的要壓制一下。臣的藥不是尋常的藥,輕易不能讓人看見。娘娘請回吧,這藥溫著吃最有效,冷了燙了都腥氣,您在這裡臣沒法用。”
她越聽越驚恐,難怪他在榮安皇后跟前那麼吃香,現在又用這麼造孽的藥,她果然是高看了他,忘了他是多喪心病狂的人。
“既……既然如此,”她沒有勇氣指責他,結結巴巴應著,站起來道,“那我這就回去準備。”
他不說話了,一雙眼睛直望進她心裡去,“娘娘臉色不好,是在擔心臣的病勢麼?娘娘對臣一片情,臣也知道……”他靠過去,幾乎和她貼身站著,“有什麼好奇的不必同別人探討,直接來問臣,豈不更準確直接?太監淨身,刀尖兒上留情就夠人受用的了,只要調理得好,將來悄悄娶妻納妾,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皇上前陣子說起要賞臣幾個宮女,臣也怕辜負了聖恩。”
音樓鄙夷地乜他,“哪個皇帝願意讓太監留著孽根淫/亂宮闈?史上一個嫪毐還不夠麼?廠臣想什麼呢?宮女擺在那裡望梅止渴就成了,還想伸手?抓著了仔細剝皮抽筋!”
做了太監都不消停,想入非非他也不嫌累得慌!以為他和閆蓀琅不是同類人,誰知竟一樣!她有點生氣,呲達了他一通又覺得不大對勁,他怎麼知道她剛才和別人聊了什麼?難道一不留神疏忽了,讓他刺探到了軍情?
她頓時頭皮發麻,扭身就待走,誰知被他牽住了衣角。他勾手一扯,皮笑肉不笑道:“娘娘且留步,臣問娘娘,臣怎麼見了姑娘就兩眼放光了?神天菩薩看得見臣的心,娘娘疑心臣是假太監,就請娘娘跟臣進屋查驗,省得後頭你我同船而渡,瓜田李下有避不完的嫌。”
作者有話要說:
求個作收,據說開新坑時作者積分高比較佔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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