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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孩兒要的從來就不是皇位,義兒想要的只家人。」
洪氏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事已至此,復又何言。」
「母后。」
看著洪氏那透出悲涼的雙眸,焦亭義倍感神愴悲怨。
他始終救不到他的母親,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能,他當日保護不了他的妻子,救不了他心上人的所愛,到今日也同樣救不到他的母親。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看著他身邊的人死去,看著他在意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流淚。
「義兒,母后活夠了,也累了,是生是死他沒關係。可是……」洪氏突然緊緊的握著他的手,一臉哀求的道:「他……他是無辜的。如果可以的話,母后希望你能送他離開。」
說罷,洪氏撕下衣衫下襬,咬玻指頭在上匆匆寫下,一字一淚,血書遞與焦亭義,道:「給他。如果可以的話把這給他,這是我欠他的。」又道:「義兒,離開這裡,好好活著,知道嗎?」
「母后。」焦亭義眼淚洗面的搖頭跪著。
「走吧,這裡不屬於你!」
說罷,洪氏轉過身不再看他,焦亭義聲聲哭叫也只換來母親背過身的飲泣身影,只得無奈向著洪氏的背影恭恭敬敬的叩下三個響頭。
第一叩,求恕為子再不能行孝侍候。
第二叩,恕兒子不孝未能救母。
第三叩,求來生能再續母子情。
「母后,孩兒走了,你……」哀傷欲絕再也未能言語。
就在焦亭義如遊魂般轉身離開後,洪氏淚盈盈的回過頭來,看著兒子遠去的身影,過去一幕幕的往事不禁又上心頭。
她也曾有過她兒子的純良,「他」也曾擁有這熱情衝動,只是……
往事已矣!
為了追尋她心中的影子,她爭了一輩子,也計算了一世,她怨過,恨過,但當她終於走到盡頭的時候,默然回首間,方懂得原來她的身後一直都站著另一個身影,直到現在也一直守在她的身邊,不曾捨棄,就這樣不言不語的相伴了數十載,原來她真的該醒來了……
「快走吧!再不離開,就是永遠了。」
洪氏喃喃的道。
在另一個世界,我會保佑著你們。
祝福你和義兒在今後沒有我的天空下能平安愉快。
※ ※ ※
深夜的城外停靠著一輛馬車,焦亭義坐在車上,一雙悒悒不歡的眸子在漆黑中盛放,弧線動人的唇卻是勾勒出淡泊而又悲涼的笑意。他神態祥和地等待前方馳來的一匹快馬及其上的兩名男子,微風吹拂著他的髮絲,悲感的明月照耀著專屬離別的時刻。
「主子,人救了。」黑色衣著的男子下馬,走到焦亭義的馬車前,拱手一揖。
馬上的另一個男子身穿中衣,不敢相信的看著焦亭義。
「太子殿下。」略帶遲疑的道。
「沈叔叔。」
此人正是明日要問斬沈世傑。
「殿下怎麼會在這?」
「沈叔叔,你快點離開這裡,有多遠走多遠,不要再回來。」
「不,我不能走的。如果我走了陛下一定不會放過皇后的。」
「你走不走也是一樣,父皇從一開始要除的就是母后。」還有我這個兒子。
「你是說,不,不可能的。」沈世傑難以置信的搖頭道:「一日夫妻百日恩,陛下不會這麼狠心的。」
「今非昔比。」焦亭義搖頭,「沈叔叔,你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這……也是母后之願。」
焦亭義從懷中取出洪氏寫下的血書遞予沈世傑,道:「這是母后給你的。沈叔叔,你要好好保重。」
震抖的雙手接過那心繫一生的人兒留給自己碎布,彷佛要傾盡一生所有的力量才能攤開它。
「今生相知卻相誤,來生相偎不相欠。」
娟秀的紅字在白布上纏綿著,吐出主人的情意。
「哈哈……」
明明心痛入骨,卻又仰天大笑,月光照向他淚如泉湧的臉,成一對比。
「既有來生約,千般煎熬又何妨。」
揮袖躍上馬車,揚鞭而去。
焦亭義看著馬車絕塵而去,消失在夜茫茫的黑夜之中,轉過頭看著一直在一旁靜靜站著的男子道:「你,可想清楚了?」
「小的早已想清楚,小人的命是沈將軍救回來的,明天就由小人代將軍上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