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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刻,遠在花相園客房中閉目元神出竅的申屠令,身軀突地大大一顫,大量的鮮血自他的肩頭汩汩流下,當縹緲在外的元神一回竅後,他隨即張開雙眼,一手緊壓按住肩上的傷口。
“可惡……”怎麼連神界的人也管起閒事來了?
在對方的元神離去後,鬱壘四下打量了被毀泰半的園中一會,走至亭邊低首看向橫躺在地的山魈,發現他猶存一氣後,彎下腰在他身旁蹲下,伸出一掌按在他的胸口上幫他聚回快四散的元神。
當鬱壘收回掌時,一抹影子蹲踞在他的身旁,他回首一看,就見白虎咬來一株垂死的芍藥,張大了金色的眼眸瞧著他。
“也好。”他釋出一笑,“咱們好久沒種花了。”
在漫長無盡的生命裡,他渴盼能像花朵一樣燦爛的盛放一回,多麼想要加入人間。
“當你流下第一滴淚,你就能去妖成人。”當他求助於山神藏冬時,藏冬是這麼對他說的。
葉行遠為這無理的要求緊斂著眉心,“我只會流血,不會流淚。”
藏冬翻了翻白眼,衣袖一翻轉身欲走。
“那就彆強求嘛。”妖與人不同界,硬是要打破之間的差異化身為人,本就是緣木求魚。
“我想留在她身邊。”葉行遠連忙留人,拉住他的肩頭再次道出心衷。
“留在她身邊?”走人不成的藏冬嘆了口氣,邊揉著犯疼的額際邊問:“你這回怎麼更變本加厲了?”被拋棄了那麼多回,他怎麼老是學不乖?
衣裾在風中簌簌飄動,葉行遠在他質疑的目光下垂下了臉龐,藏冬看了,又是一連串的仰天長嘆。
面對這株不善保護自己,又忍不住想愛人的芍藥,身為朋友的藏冬是既不捨又心疼,每回,他總是全心全意來綻放自己,以不計回報的深情來投入情愛之中,他給人們的都是最真的感情,但像他這般全然付出不計代價的作法,卻也傷了他好幾回。
“她知道你不是人是妖嗎?”從前那些女人只要一聽說他是個妖,就會找到一籮筐的藉口來拒絕他,怎麼這回的戀情不但撐了那麼久,還讓他興起了想成為人類的念頭?
葉行遠僵硬地別過臉,“不知道。”害怕因是個妖而又遭棄的他,這一回,他選擇了沉默。
“你想瞞她多久?”
“我……不想告訴她。”他是這麼打算的,能瞞一時,就瞞一時,至少別讓她那麼快就離開他。
藏冬對他想留住所愛的作法是愈來愈不苟同了。
“總會被察覺的。”謊言說得再好再巧,遲早他還是會因為時光的流逝而洩了底,屆時若被拆穿,只怕後果會比說實話來得悽慘。
他當然知道這點,會出此下策,實在是因他不想再嚐到無奈。
淡淡的過往,在葉行遠的眼前一幕幕滑行而過。從前的他,總是對將他植出的女主人訴之以實,不隱瞞他是個妖的事情,然而那些女主人就捉住了這點,以暫時打發或玩玩的念頭與他在一起,享受他的溫存、他全心的愛戀,直至時間差不多了,再以一句她們無法像他一樣永恆年輕的這句話拋棄他。
能夠擁有永生不老的能力,並不是他求來的,他也無奈呀,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能像她們一樣,在絢爛過後,能夠牽著情人的手一塊走到終點。
“幫我吧。”
“心意不改?”藏冬仍是想確定一下,免得做了之後他會後悔。
葉行遠深深吸了口氣,此刻,站在抉擇的岔路口,隱隱有股力量推促著他回頭,但他執意不去理會,因鋪陳在他眼前的,是另一種新生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裡,有著即使是他修法百年、千年也求之不得的心願,只要他脫去了妖殼真正成為人間之人,那麼素來與他擦身而過的情愛,也將因此能讓他牢牢抓住,不再棄他而去,面對這個不可錯失的機會,他怎能輕易讓它溜走?因此即使是欺瞞,他也要一試。
“不改。”他決定孤注一擲,也許這一回,他會如他所願地得到他想要的。
“好吧。”藏冬搔搔發,見他這麼篤定,也只能順著他的心意。“我看看能不能幫你弄來個東西助你為人。”
有了藏冬的相助後,兩年來,他照著藏冬的指示潛心修法,以他本身原有的道行,要達到藏冬的目標並不難,但他遲遲無法成人,主要的原因,還是困在眼淚的這個問題上。
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一個不知如何流淚的花妖落淚?他沒有解答。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與這次的主人瑰夏的感情也愈來愈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