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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八八,但總有一種尚未通透的感覺。
就如張僧繇畫龍,爪牙鱗角無不惟肖惟妙,然而就差點睛之筆,總覺得是條假龍。
看李貞麗舞劍的時候,錢逸群已經隱隱有了“龍之神”,說不定看了徐佛的劍舞,這最後的點睛之筆也就有了。
徐佛將信將疑走到水榭zhōngyāng,手中一抖,卻是取出兩柄扇子,右手上,左手下,啪地開啟,挺胸翹臀擺了個身段。
形到,意也到。
第五十九章劍器渾脫
劍器舞是古舞曲,並非單指劍舞。
扇子、火炬、紅旗、徒手……一樣可以表演。
徐佛雖然對敵的時候用劍,但是她用的劍比李貞麗的短了許多,舞扇在她手中的作用也十分明顯。
不同於李貞麗那般分分合合,劍意縱橫。
徐佛的扇舞總是給人一種安詳喜悅的心境,整個人都與自然融為一體,就好像是生根在這水榭中。
如果說李貞麗的劍舞讓觀者忽略了外在的一切,那麼徐佛的舞姿則是帶著觀者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錢逸群前世十分不待見舞蹈,每到綜藝晚會放舞蹈節目就去上廁所。重生以來更是看不到真正的舞蹈——歸家院、綺紅小築這種地方可不是他消費得起的。
然而現在,他卻好像一眼就看懂了舞蹈的深意,傾聽舞者的傾訴。
其中緣由自然是因為徐佛和李貞麗都是天下一流的舞者,形意俱全。再者也是他能夠摒棄浮華,定心靜氣地感受藝術的魅力。
等徐佛一曲終結,錢逸群緩緩起身道:“此舞只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徐大家果然厲害!”
“奴家這曲《渾脫》,還是不如師妹的《裴將軍滿堂勢》。”徐佛輕輕拭去汗水,謙虛笑道。
“徐媽媽是忠厚人,”錢逸群比徐佛小了那麼多,表揚起來卻絲毫不怯場,“李媽媽的《裴將軍滿堂勢》能夠激發靈蘊,的確不俗。徐媽媽卻能將靈蘊摶於胸中,更高一層。”
兩人一愣,沒想到錢逸群竟然從秘法修行的角度在看舞蹈,實在不解風雅,頗有對牛彈琴的遺憾感。
在錢逸群看來,秘法修行的根本就在“天人通感”四個字上。藝術的生命力不在於技巧,而在於“神意”。如果只有技巧,充其量只是個匠人,只有能夠演出自己的“神意”,那才是大家。
演繹神意的唯一捷徑就是內修靈蘊。
非但舞蹈如此,乃至於書法、繪畫……天下所有由技入道的根本都在這裡。
有些人無師自通,卻渾然不覺,也是因為無意中印證了這點而已。
錢逸群此刻信心滿滿,朗聲道:“小生狂妄,便斗膽說一說這《劍器渾脫》。”
徐佛與李貞麗往後退了一步,微微躬身,齊聲道了句:“請公子賜教。”
“我猜,《劍器渾脫》大約沒有招式。”錢逸群說道。
兩人臉上不置可否,心中卻信了大半,暗道:若是有招式,肯定不會失傳得那麼久。歷代祖師中沒有人是猝死的,所以不存在來不及傳的問題。
“之所以失傳,是因為傳不了。”錢逸群道,“因為《劍器渾脫》是劍意,也是掌握了御劍訣之後的劍術。”
“你怎麼知道?”李貞麗頗為不信問道。
“因為我看了枝山道人的字,”錢逸群道,“而且還記得草聖張旭的故事。”
大唐有三絕:李白的詩,裴旻的劍,張旭的草書。
“張旭技藝尚未大成之時,也是常去觀賞公孫大娘的舞劍,最終有感於心,成就了草聖的地位。”錢逸群道,“祝枝山肯定也是因為看了你師祖婆婆舞劍,於書法一道有大jīng進,所以才自比張旭與公孫大娘故事,寫下一副草書《劍器行》送你師祖婆婆,聊表謝意,共勉互勵。你們說是伐?”
徐佛望向李貞麗。
李貞麗微微蹙眉,心中暗道:倒是聽師父說過,枝山道人最愛祖師婆婆的劍舞,好幾次看完之後都不捨得離去。
“那字我從小就看,怎麼從未看出過什麼名堂來?”李貞麗不服氣道。
“因為你修行不夠罷了。”錢逸群起身站到了水榭中間,“我不會舞劍,你們勉強看著吧。重點在劍意而不是身姿。”
兩人並楊愛紛紛靠後,給錢逸群騰出足夠大的地方。
錢逸群也正想消化觀字所得,微微閉目,將祝枝山的《劍器行》又在心中過了一遍,這才拔出西河劍,朝空中一拋,雙手自然捏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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