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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真聽人點破,還是有點心驚。真沒想到,眼前這個神溢而容止、秀媚且自矜的男子,就是父親口中那個所謂的“庸碌無為、耳根軟沒主張”的程國太子——麟素。
這樣的相貌、這樣的風神,為什麼會不討銘弓喜歡?
如果他真的庸碌無為,適才的守衛們為何會如此畏懼他?如果他真的沒有主見,此刻頤非審訊,他就沒必要非要來淌這渾水,更不需要帶她們一起進來……
好多想不通的矛盾,一股腦的浮上心頭,卻最終化成了一分鎮定,牢固地罩在麵皮之上,姜沉魚靜靜地坐著,凝望著大廳中央痛哭流涕的羅貴妃,和臉色灰白卻一言不發的江晚衣,不動聲色。
頤非則笑嘻嘻的瞥了眾人一眼,悠悠道:“既然客人都到齊了,這出戏咱們就接著往下唱吧。”
羅貴妃明顯哆嗦了一下,抬起赤紅的眼睛,無比緊張地望著他。
他卻把頭扭向麟素:“怎麼樣,太子哥哥,要不要貴妃娘娘把故事的來龍去脈重新向你複述一遍啊?”
麟素淡淡地看著羅貴妃道:“有什麼冤屈?”
羅貴妃咬住下唇,渾身發抖,但就是不說話。
麟素又看著江晚衣:“她不說,那麼你呢?”
江晚衣面色冷肅,眸色深沉,宛如一塊沉在水中的白玉。這讓姜沉魚回想起初見他的那一天——杏黃色的帷幕重重掀開後,映入眼簾的所謂“神醫”,竟是一個如此年輕,水般蘊秀的男子,彼時就已覺得,他和皇宮何其格格不入,而今,事關兩人的名譽、兩國的邦交,如此箭在弦上、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重大時刻,看他立在堂下,書生般的單薄身軀,以及眉宇間所散發的濃濃悲愴,都愈發萌生出一種“這樣雲淡風輕神仙一樣的人物,為什麼要站在這裡”的荒誕感覺。
而他,偏偏也不說話。
頤非嘿嘿笑道:“他不說,自然就是預設了。其實,說不說也都不重要了,那麼多雙眼睛可都看到了呢……是不是啊,我的東壁侯、江神醫?”
江晚衣的目光滯厚地從姜沉魚和潘方臉上拖過,然後緩緩垂下頭,姜沉魚注意到他的雙手在身側慢慢地握緊,分明滿含掙扎,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為什麼他的反應要如此為難?莫非還有更深一層的隱情?才能令他寧可冒著被殺頭的風險,也不肯說出真相?
麟素緩緩道:“我不管別人看見了什麼,我現在只想聽當事人一句話。”
“那麼,我就為太子殿下複述一次好了。”頤非朝羅貴妃走了幾步,笑吟吟地睨著她,聲音軟棉如絲,“貴妃娘娘和東壁侯自小緣濃,久別重逢,情難自禁,又彼此多飲了幾杯,男歡女愛,渾然忘卻了彼此的身份,所以犯下這滔天大錯,如今東窗事發,鐵證如山,百口莫辯,也就只能乖乖認罪……”
姜沉魚見他越說越不像話,剛待皺眉,卻聽他語調忽然詭異的一轉,“這樣的故事——別說我不會信,太子哥哥不會信,父皇不會信,恐怕,這全天下的人都不會信的。”
此言大大出乎她意料,不禁睜大了眼睛看去。
頤非抬起他那花裡胡哨的長袖,用三根塗著淡淡蔻丹的手指,掩唇一笑,他長的遠不及其長兄具有天生柔態,因此這麼娘娘腔的一笑,反而顯得更加猥瑣,但在那樣刻意嘔人的姿勢裡,一雙眼睛卻是黑如點漆,閃閃發亮:“別說東壁侯你作為璧國的使臣重命在身,天底下的明眼人都知道你是為了娶我妹妹而來的;就算你要跟人偷情,也沒必要在進宮的頭晚連路都不太認識的情況下就爬上牙床;更何況你明明知道之所以讓你留宿宮中,就是為了方便為我父就診,隨傳隨到——請問,這個世界上真有色令智昏到全然不顧以上三點的蠢才麼?也許有,但是一個能將數萬種草藥配方爛熟於胸的大夫會這般沒有頭腦,呵呵,我不信。”
江晚衣因他這番話而豁然抬頭,表情震驚,顯然也是沒想到這個詭異莫測的程三皇子竟然會出言幫他開脫。
麟素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
頤非抬起一隻手,打斷了他:“我為何要私下審問他們?當然是——我就是很想知道,明明有著這麼多說不通的地方,明明有無數種理由可以辯解,但為什麼——我們的東壁侯卻隻字不言,寧可被人冤枉呢?這,才是發生的最有趣的事情。”
姜沉魚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頤非說的沒錯,這,才是問題的最關鍵所在!為什麼羅貴妃要冤枉江晚衣?為什麼江晚衣卻不肯辯解?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除卻流於表面的,難道還有更大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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