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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更憂鬱,也更明朗。
憂鬱和明朗原本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特質,卻在同時流露在了她身上。
當她對人微笑時,人們可以看見有花朵在她眼底綻放;而當她靜默時,又彷彿流風迴雪般悲傷。
大家全都為此咋舌,他們在私底下偷偷議論、猜測。但沒有一個人,知道真正的答案。也許只有我是知道答案的。
而正因為我知道答案,所以,每次看見那樣的小姐時,總會很難過。
當船隻抵達最終的渡口原州時,是一個早晨。小姐一夜未眠,快近寅時時她問我,能不能陪她一起去船頭看日出。
我們走到甲板上,當時的海面一片漆黑,只有船頭的燈光,散發出昏黃的光,淡淡的照著眼前的一切。
小姐就那樣站在船頭,吹著海風,一直一直不說話。
再然後,太陽就出來了。
一瞬間的點亮整個世界。
在那光影交錯的瞬間裡,我彷彿看見小姐在哭,但再定睛看時,她的臉上卻沒有眼淚。她只是凝望著火燒般的海面,靜靜的看著,深深的看著,像是要就那樣看到天荒地老一般。
“小姐,回屋吧?”
“曾經不明白,夫子為什麼說我命理少玉,會成大傷。我以為八字之說,只與五行有關。玉這種非金非石的東西,少不少又有什麼關係呢?沒想到……沒想到啊……” 她的聲音恍惚如夢囈。
“小姐……”
“懷瑾,我明明已經有了你和握瑜,為什麼還是與玉無緣呢?”
“小姐……”
“明明不是很信命的。但是,恐怕,我真的是被詛咒了也說不定。”
“小姐……”除了這個稱呼,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小姐轉過身來,正視著我,忽然笑了一笑,就像七年前,我初入相府那天,她從雨中抬起頭來對我笑一般。往事的畫面與此刻的景象重疊,我的眼睛忽然就溼潤了。
小姐伸出手來,輕輕握住了我的,笑著說:“不管怎樣,我有了這三十六天。我要……感謝這三十六天。這三十六天裡,我很快樂。真的,真的很快樂。”
“小姐……”
“懷瑾,你看,陽光真美。”小姐注視著絢爛的大海,如此道。
海風吹起她黑色的斗篷和長髮,颯颯作響,她的肌膚,透明的宛如白玉。
我永遠沒有忘記這一幕。
因為,那是小姐在海上的最後一個早晨。
也是她得與淇奧侯同處的最後一個早晨。
那一天後,小姐徹徹底底的失去了她命理中的玉緣。
易醒晨昏易醉人。
幻覺今生誤今生。
【完】
第十九章 虧欠
圖璧四年·六月廿四——
月上中天,宮燈璀璨。
嘉寧宮內,熱鬧非凡。放目四望,燈紅酒綠,歌舞昇平。後宮的妃子美人全都聚坐一堂,為姜貴人的十九歲壽誕慶生。
主位之上,昭尹含笑而坐,顯得亦比平日裡開懷,甚至親自為壽星夾菜,直把已經受了大半年冷落的姜畫月感動的眼眶發紅,喜難自抑。
酒至半酣,田九忽然出現,在大太監羅橫耳旁輕聲說了幾句話,羅橫面色頓變,忙上前對昭尹耳語。姜畫月見此情形,心中一沉,不詳的預感油然而升,卻見昭尹端坐椅上,表情鎮定,絲毫看不出喜怒來,反是羅橫嘴唇一張一閉間,顯得極為焦慮。最後,昭尹抬起一隻手,示意他退下,羅橫急聲道:“可是皇上……”
昭尹又擺了擺手。羅橫立刻閉嘴,躬身退下。
姜畫月忍不住問道:“皇上,有事?”
昭尹的目光從前方歌舞處收回來,然後微微眯眼,眉目彎彎的衝她一笑:“沒事。今晚,什麼都比不上愛妃的壽辰重要。”
姜畫月懸在半空的心這才落下,鬆口氣甜甜道:“皇上對臣妾真好……”一邊呢喃一邊將身子靠了過去。昭尹也不拒絕,伸手將她攬住,一同靠在描龍椅上看歌舞。如此明顯的恩寵,直把周遭所有陪襯的妃子看的咬牙切齒,暗暗心酸,不明白怎麼一夕之間,姜貴人就又開始受寵了。更有好事者忍不住想,為什麼這種場面曦禾夫人和姬貴嬪不來呢,若她們兩個來了,姜畫月就不可能獨佔風光了。但那兩人,一個聲稱玉體有恙,另一個三日前去了定國寺參佛遲遲未歸,直到壽宴終了都沒有出現。
宴畢,昭尹自然而然地留宿在了嘉寧宮中,卻在寅時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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