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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清丹鼎派的弟子。”
上清丹鼎派,是現在兩大國師之一的真歸子所屬那一派。以前天機法師那一派,不相信這種燒煉的事,認為丹鼎須以人自身為爐鼎,所煉大丹方是正道,因此他們是被稱為是“清虛吐納派”。真歸子恰好完全與天機法師相反,他那一派覺得能燒煉出丹藥來,人服後便能白日飛昇。這些年來,兩派國師雖不至於和市井小人一樣鬥得臉紅脖子粗,卻也暗地裡鬥個不住。但近百年來,清虛吐納派的法師雖然沒有白日飛昇,一代代大法師都活到了高年,都可以當成人瑞的。而上清丹鼎派的法師卻連活過四十歲的都少有,現在少有人再信了。自天機法師被加封太子少保後,上清丹鼎派愈趨式微,清虛吐納派在朝中已有一統之勢。若不是當今帝君時不時要讓真歸子進丹藥以固精培元,這個上清丹鼎派只怕已滅亡了。
我道:“失敬,原來你是法統的人。那為什麼從軍來了?”
張龍友道:“我煉的丹要一味丹砂,這東西北地很少見,就出在南疆的,聽說你們要南征,我就來了。”
我笑道:“煉丹?想成仙麼?”
張龍友搖搖頭,道:“我不信那些。家師曾屬意我當下一代法師,但我不願意。”
我道:“你不信還入什麼上清丹鼎派?”
張龍友道:“我很喜歡丹鼎派那種鼎器。我覺得,其中必定有一些上古傳下來的奧秘在內,只是我們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我想窮研此道,說不定,”說到這兒,他臉上有點發亮,像是有些激動,道:“說不定,日後我張龍友會以此青史留名的。”
雖然現在笑出聲來有些失禮,但我還是憋不住,“撲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倒沒有在意,我自己有點過意不去,岔開話頭道:“昨天你在做什麼,發出這麼大的聲響?”
張龍友道:“昨天那個事啊,昨天我本想燒煉五才丹,誰知不小心讓明火進了未濟爐結果一下著了起來。”
我皺了皺眉,道:“有那麼大聲響麼?”
張龍友道:“那五才丹是要養在爐中的,我封口沒封好,明火進去了,結果爐子都炸了。好在我才煉了二十粒五才丹,爐子只是炸裂,沒有炸飛,不然也不用德洋大人殺我,我自己早被炸死了。”
“那五才丹能炸死人麼?”
張龍友道:“會的啊。我有個師叔,當初就是被五才丹炸死的。他一爐中煉了五百丸,結果把半間屋都炸飛了。”
我站住了,道:“這五才丹有這麼大的威力?怎麼煉的?容易煉麼?”
張龍友見我站住了,那小車裡“咣啷啷”地一陣響,急著道:“小心,小心我的丹爐。”
我道:“快說,是什麼做的?”
張龍友有點疑惑地道:“那是把硫黃、牆硝和蜂蜜加上草木灰,再和上幾種草藥,煉製出來的一種丸藥,可以治積食的。怎麼了?”
我道:“那東西要煉多久能煉成?”
張龍友扶住了車,有點疑惑地看道我,道:“楚將軍,你也要煉丹?”
我有點急。這張龍友這時候婆婆媽媽的,我道:“我不要煉丹。你快告訴我,那五才丹要多久能煉好?”
“七天。”
我差點沒摔倒在地。煉那麼點東西得七天?七天後,只怕蛇人已破城而入了。我有點頹唐,道:“那來不及的。”
張龍友道:“你是想用到戰陣上去?”
張龍友被他們“呆子”、“呆子”地叫,我卻發現他十分敏銳。我道:“是啊,你說二十顆丹就有那麼大威力,如果多煉一些,對戰時扔出去,豈不是威力無比?只是你說要七天才能煉好,只怕太難。”
張龍友道:“你只要那種一碰火會燒的藥吧?那個不用煉的,是配的。”
他這話讓我又驚又喜,我把那小車放在地上,道:“怎麼配的?快跟我說。”
張龍友叫道:“小心我的丹爐!”他扶住了車,道:“那是我自己配出來的,你只消將硫黃、硝石和炭粉研至極細,然後用炭粉一份,硫、硝各六份,混在一起就行了。不過你在研時要小心,不能沾鐵器。”
我道:“太好了,你馬上幫我配一份出來。”
張龍友的營帳還很簡陋。他也不敢在營帳裡研,只是把硫粉和硝粉各一斤給我,道:“炭粉你自己去研吧。小心點,這種藥很厲害的,若是沾到明火,一下子會燒起來。”
我拿著那兩包沉甸甸的藥粉,道:“張龍友,張先生,若這種藥真的靈驗,你可又立下一道首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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