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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她柔聲道:“你若不放心,隨我一同去,我定能應付得她的。”
白琅不言語,好一陣子,方長出一口氣,道:“好。”
秦念起身,喚進婢子來,打扮停當,便與白琅一道往白瑤的院子去。她也有日子不曾過去了,一路走著,踅摸過一陣子的說辭,兩人卻是無話。
白瑤的院中,如今已然只剩下她與李氏的婢子在了。此刻二人正哭做一團,恍然是天崩地裂的情形。
白琅已然示意婢女們噤聲,是而李氏與白瑤並不知曉他們兩人已然到了門口。而便是那薄薄的一扇門外,秦念與白琅同時停住了腳步。
裡頭,李氏正哭道:“你阿兄決計不肯留下這孩兒來,那又有什麼法子?他是郎君,顏面自然比你親情重要,你如何能這般不懂事!”
秦念不禁瞥了白琅一眼,她生怕他破門而入,但他只是眉尖一跳,唇緊抿,一言不發。
裡頭白瑤也道:“我知曉,我是個命賤的,原本便該如此……可我死了不好麼?我死了,他說我暴病便是了!落得家門清淨!阿孃,我們兩個,原本便不該在這白府裡頭……”
原本不該?是了,正是不該……秦念正欲推門,卻被白琅拉住,他口型微動,正是:“再聽聽。”
果然,裡頭李氏道:“快住口!你莫要說這樣怨懟的話!若是叫人告訴你阿兄,他更是要難過了。他的顧及與咱們是不同的。”
這一句句話,似是勸解,實在是火上澆油呢。
“阿孃,我……”
“都怨阿孃,不該生下你來……”
裡頭兩個人哭著,竟全然不知門何時安靜滑開。待得白瑤一抬頭,滿面恐懼望著門口時,白琅的臉上已然一點兒神情也沒有了。
“你阿嫂怕你出事兒,說著要來看看你。”他甚至輕輕笑了,只是這笑意如同一層紙,一碰便能破開,看著倒叫人心慌:“看來,你根本也不需要她關懷。”
白瑤唇瓣翕動,淚水滑落臉頰。眼中盈盈水光,不知她到底是何心意。
秦念卻從白琅身後走出,一步步靠近李氏,目光如刀。她並不想和白瑤起什麼衝突,但李氏這樣的人物,她是忍不得了。且不說過會兒如何勸白瑤,李氏這搬弄是非的習慣,她是定要給別一別的。
回想起初嫁時分,她甚至還在為李氏的貪墨遮掩。現下想來,當真是愚不可及!
“庶母好會說話,好會做事。”她涼森森道:“我記得,前天郎君便說了,這孩兒不能留在府上。怎麼昨日不說,巴巴趕著我們回府了才說?既然說了,為何又不說透,叫阿瑤白白折騰,受了一回罪呢?”
李氏張了張口,卻沒敢說話。垂了頭起身,退到一邊兒去了——若說規矩,她在秦念面前根本便沒有坐著的份兒。
她所能自恃的不過是長一輩的身份,然而秦念若真要破臉,她又能有什麼法子?言語之中不能頂撞了當家娘子,動手更是不可能——秦念雖有身孕,可久負了巾幗英雄的名聲,只怕料理她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阿瑤,上吊的時候,不疼嗎?不難受嗎?不想活下去麼?”秦念在白瑤身邊跪坐了,伸手輕輕抓住了白瑤的手,聲音是軟的,眼神是軟的,只是,這一份軟卻是涼的:“你可曾想過,若是這些婢子晚些進來,你的命,孩兒的命,可就都沒了。自盡乃是莫大的罪過,你要泡著你孩兒的血,在地獄中受盡折磨嗎?”
“阿嫂!”白瑤有些驚慌,想把手從她手中抽走,卻不料秦念猛然加力,她拔不出手來。
“想死太過容易了,何必要上吊呢?”秦念道:“你看,這桌椅床榻,啊,還有四面牆壁。真若要尋死,一頭碰個桃花兒開也了當。把自己掛起來,死著也難看,又或者變成了厲鬼……你要找我與你阿兄索命嗎?”
“阿嫂!別說了!”白瑤顯然是怕極了這樣的秦念。她越是將話語放慢,顏色放緩,這言語之中詭厲森然的意味便越濃:“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敢怨恨……”
“不敢怨恨,可見還是怨恨的啊。”秦念道:“你初初有身孕的時候,只說隨阿兄處置。之後,為你孩兒求命,你阿兄也答應了。再之後,你便想嫁給那齊校尉,更想將這孩兒留在身邊。你可想過,他為什麼不答應?你為何只是恨他呢?難道你阿兄做事沒有考慮麼?”
“他……阿兄……?”白瑤抬眼看了看面沉如水的白琅,又看向秦念。
“你且說說吧,這一回想不開,是因了什麼?”秦念說著,向李氏“無意”地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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