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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同一刻,彼人突然發力,盪開了對手的刀,馬槊直將那突厥武士挑將起來,在空中一掄,摔飛出去。二人包抄的困局頓解,秦念出了一身冷汗之外,方才注意到此人穿的竟是將軍衣鎧。
彼人正控了馬不急不緩地原地轉了半圈,而秦念一把掩住口,險些尖叫起來。
她可以認不出重盔下那人的臉,但不會忘記數月前從狼陣之中一躍脫困的神駿黑馬。
白琅,她的白琅,他回來了。
她禁不住咬了唇有些羞又有些歡喜地微笑起來,雖然城牆上沒人會注意她。每個人都忙著開弓射箭支援城下的精銳騎兵,誰會發現她的目光始終貼著那個轉身躍馬廝殺回去的少年將軍呢。
見得白琅衝陣,秦念才算是明白了他何以被叫做“白無常”。返身掩殺之時,他已然將馬槊拋下,只用馬刀,那黑駿馬鐵蹄所過之處,竟是斷肢殘體紛飛——既不見活著的,也不見死得保有全屍的。
無常索命,不過如此。
而秦念看著這幾乎是屠殺的場面卻並不覺得如何彆扭,反倒有一些隱隱的驕傲——那神勇的白將軍是她的夫君,即使還不曾成親,但遲早是她的。
她還以為自己見不到他了呢!但天無絕人之路,他回來了,也許今晚,她就能和他遇到了。
想到這一出,秦念卻忽然變了臉色,她去尋了執戟長,道:“援軍已至,重圍已解,我便先回府去了。”
那執戟長對她好一番讚揚,秦念卻來不及聽完,陪著笑跳上馬背便走——要她用如此尊容見白琅,不比殺了她容易。
她要回府去沐浴薰香,梳妝打扮,她要白琅從屍山血海裡回來時,見到的還是京中那般花一樣嬌美的她。
她想看他對她微笑,不說話也好,笑一下就好了。
她自己也不知曉怎生會這般想見得他,又如何會像小貓小狗渴盼主人憐愛一般盼望他的好意。明明先前做王妃時也不曾這樣在意廣平王,如今卻如十三四歲未曾既笄的小娘子一般心思,說出去怕要笑死人了。
且喜府上林氏心思靈敏,給她備好的沐浴熱水中尚放了活血疏絡的藥材,她一進了浴桶,便恨不得整個人癱在裡頭才好,那熱水順順地漫過肌膚,淡淡藥香縈繞鼻間,怎一個愜意了得!秦念此刻方覺得自己從骨頭到肉沒有一處不痠痛的,沐浴罷了竟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了。
她向婢女打聽一聲,才知城外惡戰已然將盡,大軍追殺殘敵去,約莫要第二日才能回返。秦念聽到這話,瞬時便疲憊得再也撐不住,一頭栽在榻上便睡了過去,不吃不喝直睡到第二日辰時方睜眼。
這時醒來便要好生打扮了,她將細白的粉撲在前胸後背襦裙所不能遮擋的部位,穿了自己帶來落鳳城的最好的衣裳,乍一看又是從前的自己。
只是要對了銅鏡,秦念才能悲嘆於自己容貌的粗糙——她的臉叫太陽曬黑了,又被風吹傷,連洗面的溫水碰在臉頰上都有絲絲的疼痛,而雙唇乾裂,便是用香油兌了蜜糖厚厚敷一層,一時半會兒也無法復原出從前的嬌嫩。
至於雙手,那叫弓弦勒出的血口子,更是不能叫人看。
戰場的確不是女子該來的地方,莫說廝殺的情形太過激烈血腥,便是這風沙肆虐晝夜顛倒的生境,都足以將一個小娘子最在乎的容顏毀掉一多半兒。
這般想著,秦念此時是再沒有先前的興奮了,她甚至想,若是白琅能來府上而不必見她,她只躲在屏風後頭偷偷看他,那便最好了。
男人總是不怕醜的!
然而她終究是打扮好了,肌膚上怕是有細小的裂紋,她便先用了蜜糖兌了水薄薄地在面上勻一層,再撲上素粉,這樣乍一眼看去也不算是太過異常。及至將眉唇繪好,花鈿貼罷,銅鏡裡的人除了仍不能細看之外,倒也不差了。
白琅那般行事謙謹的人,總不會仔細盯著她看。
這般想著,她便從妝臺前起了身,而恰在此時,她閨房的門開了,林氏進來,笑道:“七娘醒了?這一打扮,真是天上仙子一般的人物啊——說來,郎君他知曉七娘的行舉了呢,邀七娘過去說話!”
“阿兄身邊,沒有旁人吧?”秦念先問了一句,見林氏點頭,方與她款款行去。
秦悌身邊果然是沒有外人的,他見得秦念,便笑了,道:“七娘當真是個女兒身?行事同七尺男兒比也不差毫分!”
秦念聽得兄長誇獎,心裡頭還是歡喜的,她自小就怕秦悌,此人在翼國公府上時若與她說話,定是言辭鋒銳難以招架——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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