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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您對她……如此無情?”白瑤的聲音,突然多了幾分難以置信的輕飄:“呵,阿嫂好手段啊,這短短十餘天,竟籠得我阿兄的心思全歸了您,竟將從前那一位為他自盡的苦命人兒忘了個乾淨——原來,出身好便這樣了不起啊。”
秦念能控制自己不站起身來,卻不能控制胸口搏動紊亂,更不能控制面色發青。她的手指狠狠按在琴絃上,柔軟的絲絃,卻勒得她手指生疼,血液淤積於指尖,隱隱發燙。
“住口,出去。”白琅道:“她是你阿嫂,由不得你言辭汙衊。”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平靜,一點兒也不見情緒。秦念卻覺得胸口彷彿是空了。
白瑤卻並不聽話,反倒多了幾分譏嘲之意:“阿兄當真護著她啊,也不知曉,是喜歡阿嫂這個人呢,還是喜歡翼國公府能叫您前程無憂呢?”
秦念並不曾察覺手指上的疼痛已然突兀地增強了一下,只覺得方才的熱燙消失了,低頭看時,才見得血染了琴絃,向著龍齦一段順著淌下去。
白瑤的言語,每一個字都如白玉敲冰,聲音清脆,濺起的卻是滿處鋒銳的冰渣子。
“我沒揍過你。”白琅終於站起了身:“你不妨接著說。”
白瑤一怔,卻是後退一步,正撞在急慌慌趕來的李氏身上。李氏卻不曾如白琅一般出聲警告,劈頭便是一個耳光子,將白瑤抽了個趔趄:“閉了你那張賤嘴也沒人當你是個啞巴!爛了肚腸的東西!你兄嫂哪般對不住你,你……”
“他不曾對不住我,可他對不起晚兒阿姊!”白瑤站穩了身子,捂著方才阿孃抽下去的熱燙臉頰,叫道:“晚兒阿姊哪裡不如阿嫂?性子溫馴,又多才藝,不過是身份微賤些,他歡喜阿嫂這樣的人,不就是……”
“畜生!孽障!”李氏沒頭沒臉地打白瑤:“我上一世做下多少孽,養了你這麼個東西!快些住口,和你阿嫂賠罪!那晚兒不過是個賤籍出身,做你阿兄的妾室尚且不配,她自己生了痴心,你也隨著她妄想?!”
秦念聽得這些話,已然明白了多半,白瑤已經叫阿孃打得快要落淚了,委委屈屈不情不願地道:“我賠禮便是,只是我實在為晚兒阿姊不平!”
“不必不平了。”秦念站起身,道:“我無妨的。”
她繞開了白瑤與李氏,從書房中走了出去。她的步態仍然很穩,出身與家教放在那裡,便是天大的事兒,也不該叫她失了分寸。
她將背挺直,微微抬起下巴,面色寧和。出了內門,便有咬著牙的脈脈上來替她披上氅衣,小聲道:“娘子,下雪了,咱們回去吧。”
秦念將她的手推開,微微一笑,道:“下雪……正好啊。出去看看風景,不壞。”
但連她自己,都不曉得自己說的是什麼了。
第 045 章 彆扭
她出了白琅的書房,若是回自己那一處,該出了東邊門洞便折轉向南,然而她走的,卻偏生是出了門洞轉向北,七繞八拐的,竟然是兜到了將軍府的後園中去。
她身後跟著的脈脈殷殷兩個,自然是領教了方才的一番大戰的,見她沉默不悅,也不敢攔,只得在後頭尾隨著。
碎玉亂瓊一般的雪花飛墜而下,粘在她衣上髮間,秦念卻渾然不覺。她不知曉自己走了多遠,終於停住腳步,道:“我要坐一會兒。”
脈脈急道:“娘子,使不得!這裡又無有座椅茵……”
“褥”尚未出口,秦念已然掃了掃假山上落著的雪,在那上頭坐了,背向著她們,輕聲道:“我願意。”
脈脈輕輕嘖了一聲,似是不願又無奈,終於轉向另一個婢子道:“愣著做什麼,去拿一把傘來!”
秦念聽得分明,卻也沒有阻攔。她這樣的身份,不管不顧地在大雪裡隨便一坐,已然是失分的了,若是還攔著婢子不叫她們取傘,便擺明了是要把自己折騰成傷風——實在是太過做作,簡直難看。
然而若要她毫不造作地回了自己院中,假作成個沒事兒人,她又當真做不到。
今日的事兒,說來也不算什麼大事。哪個兒郎子沒有個心上歡喜的人呢。如今白琅二十歲出頭,然而論及情竇初開之時,該當是十五六歲——彼時她正是個調皮討嫌的小女娃兒,便是生得再玉雪可愛,只怕也激不起他的在意來。況且若那時他上心她,那便簡直是個禽獸了。
再說了,白琅也不曾納那位喚作晚兒的人物。聽白瑤的口氣,這女子甚至為了他自盡身亡。
郎情妾意,偏生身份天差地遠。她無望自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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