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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腳。他扭開水龍頭掬了一捧冷水潑在臉上,水滴徐徐往下滑落,冰涼的觸覺自額角蔓延到脖頸,無法抑制地直往心窩鑽,他揉摁了一下眉心。
顧君齊單手撐在盥洗臺上,他剛醒不久,音質沙啞,像鬆了弦的古典吉他。
“為什麼不在第一天就告訴我?”
“我也沒想到他這麼難纏,你在生什麼氣啊……即使當天晚上就告訴你,你也一樣幫不上任何忙,總不至於不顧工作就飛回來吧?而且,就是擔心你會生氣所以打電話過來,沒想到你還是……”通話另一邊的女人尾音帶著顫聲。
顧君齊抿嘴不語。
鑲著銀邊的鏡子中倒映著男人黝黯的臉,雙眼猩紅,他直挺挺地站著,一眨不眨地與銅鏡中的男人對視。
她說得沒錯,即便他現在知道了自己的女朋友在千里之外被另一個男人糾纏不休,他也只是站在這裡埋怨女友不盡早告訴自己。
除了推卸責任,把心頭的怨氣和不滿的原因歸咎到別人的頭上,他還能夠做些什麼。
戀愛真是一件麻煩且讓人頭疼的事。
“是我大意了。”顧君齊啞著嗓子說。
甘恬撲哧一笑:“你怎麼了?說這種奇怪的話,‘荊州’不是還在嗎,怎麼就大意了?”
顧君齊懊惱地抓了抓齊整清爽的短髮,嘀咕道:“你自己說的,‘烈女怕纏郎’。”
“顧君齊。”她笑著喊,“你還真是……可愛。等你回來。”
雖然“可愛”這種形容讓他覺得略微不爽,但最後一句多少抵消了煩悶的感覺。
顧君齊緊緊地攥著手機走出浴室,走了兩步,雙腳難受得非同尋常,他低頭一看,拖鞋居然穿反了。
他邊換拖鞋邊嘆道:“太大意了……”
長夜未眠。
第二天返程,駕駛艙內的空氣有如切開瓜果時聞到的清新的腥氣。
鄰座的人不住地嘆氣,顧君齊被他三分鐘一次嘆息的頻率擾得胸口一團惡氣,彷彿有隻螺旋槳在他的大腦內轉來轉去,神經被絞成血肉模糊的漿糊。
顧君齊忍無可忍:“你在搞什麼鬼?”
展堪像是終於找到了傾訴的物件,兩眼發光望向他:“我——”
“我不想聽。”顧君齊快速打斷同事的話。
別人向他傾倒精神上的垃圾,他沒有義務全然接受。
在他的認知裡,煩惱不過是空閒的時間過多而孕育的贅生物。因為太閒,才有心思考慮有的沒的,感情也一樣。以前國內國外飛來飛去,每天累得像□□似的,倒床就能睡著。哪裡像昨晚,在床上翻來覆去,神志一片清明。
展堪仍不放棄:“也只有說給你聽才能體諒到我的難處啊——你總不會打一輩子的光棍吧?”他偷瞟了眼男人冷若冰霜的臉,繼續道,“我們工作時間不固定,戀愛時我老婆拍著胸脯保證她不會計較,這才結婚沒半年,她嫌棄我不多陪陪她,不關心她,家裡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一個人處理,想聯絡我的時候電話打不通……”
展堪絮絮叨叨個沒完,嘴中說來說去也只有那麼幾句,卻變換著語序交替地重複,不時穿插著“你懂吧”“你能明白吧”等等希望能獲得顧君齊的認同的問句。
顧君齊神色不變,目光定在儀表上。他耳中聽著,一顆心高高懸起,整個人像是浮在外太空,腳不著地,身子騰空。
來了,各種可笑又棘手的問題。
“……這是工作的弊端沒錯,但相反的一面是待遇高,生活條件相對更好一些不是嗎?一下飛機,我哪一次不是直接回家不在其他地方駐足一秒鐘的?她卻一個勁兒挑刺。”展堪邊說邊注意他的表情,顧君齊毫無反應,他既尷尬又失落地問,“你應該能理解吧?”
顧君齊面不改色地答道:“無法理解。”
展堪窘迫地摸著鼻子,他好像找錯了發牢騷的物件。
飛機落地。顧君齊駕車朝甘恬公司開去。
他精神並不集中,雙眼望向前方,行人、車流、訊號燈在視網膜上映出一塊陰影后,就被飛快地甩在了身後。大腦中的問題太多,像塞滿了廢紙的抽屜,又像是寫滿了字跡的黑板,嚴嚴實實沒有一絲空隙。顧君齊理不清問題的頭緒。
明知道他應該想出解決的辦法,卻又束手無策。
顧君齊開啟方向燈,汽車右拐,即將駛入車流中時,視線左前方五米開外的十字路口,一位騎著腳踏車的男人突然連人帶車摔在了地上。
顧君齊眼皮一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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