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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訊息,嗯?”李彥徽提著佩劍,自顧走了過來,他臉上滿是尚未凝固的血跡,看上去說不出的猙獰,那屬吏嘴巴不停張合,偏生就是出不了聲來。李彥徽眉峰一軒,神色不耐,手腕微提,眼看又是一劍要刺下去了。那屬吏急中生智,雖然還是說不出話來,趕緊將手中書信遞了過去。這才分散了李彥徽的注意力,逃過了一條小命。
“遷丹陽鎮將、屯田使、莫邪都指揮使呂方為湖州刺史,好好好,也只有這等混世魔頭才能對付這些逆賊,來人。”李彥徽拆開書信,讀到這裡,他突然頓住了。“這書信從淮南廣陵傳到這裡,至少要七八日,那呂方接到任命至少有半個多月了,我上次書信已將這裡的危急情況說的明明白白,那呂方下江南時,深知兵貴神速之理,可為何這麼久都沒有聽到半點他出兵的訊息?”李彥徽的立刻從方才興奮的頂峰跌落了下來,臉色變得慘白。這時牆外傳來一陣劇烈的腳步聲,緊跟著撞進來四五條漢子,為首的正是李彥徽的親兵頭目,只見他喘息著說:“不好了,左廂的州兵譁變了,說什麼要加餉錢。其他的各部分也不穩。”
李彥徽吃了一驚,遠處傳來一陣陣人聲,依稀還可以聽出“恩賞“、“加餉”的字眼,聽聲音譁變計程車卒只怕不下千人。李彥徽正要出去檢視,那親兵頭目猛地跪在地上,嘶聲喊道:“使君快走吧,一下子有這麼多人譁變可事先一點徵兆都沒有,定然是有人暗中主使,如今湖州城中人人皆是敵寇,不如先去淮南,再領兵回來討伐。”
李彥徽還有點猶豫,不遠處的府門已經傳來劇烈的撞擊聲,看著眼前那幾個心腹焦急的眼神,一時間李彥徽也下定了決定。
“走,我們馬上去西門。”李彥徽立刻回頭往馬廄方向疾行。“哼,你們莫要高興的太早,不久就有呂方那個魔頭來收拾你們。”
乾寧四年四月,湖州州城,東門外,湖州將吏上下數十人排為兩行,正等待鎮海大軍入城,他們一個個心中又是興奮又是忐忑不安,原來錢繆伐董昌之戰前,湖州原是董昌鎮將據守,開戰後便淮南宣潤大軍到了後,董昌軍便和淮南軍合軍一處,圍攻錢繆,兵敗後,這些董昌原部便隨淮南軍一同退回淮南了。但是湖州州兵大半都是本地人,和錢繆所部的鎮海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淮南軍南下後徵發糧食、民夫,所至為墟。本身主要是當地土豪的州中將吏自然心懷怨念,只不過形勢比人強,數萬大軍就在家門口,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楊行密上表的刺史李彥徽。可隨著局勢日漸對鎮海軍有利,他們心裡的小算盤也打得越發響起來了。顧全武又遣人來使,許諾若他們驅逐李彥徽,投靠錢繆,則不但保證他們現有官職,家產田宅安全,而且免除他們家中田產的兩稅。要知道這年餘來,湖州兵荒馬亂,不知道多少田宅都變為廢墟,這些將吏家中大半都是強宗豪右,自然大肆併吞,無力自存的小戶也不得不將自己家中田產“獻給”他們,自己也變成了那些將吏家中的部曲,田客。顧全武的這個條件一下子打中了他們的要害,很快這些湖州的地頭蛇、實力派驅逐了刺史李彥徽,派出使者迎接鎮海軍入城。
江南的四月天,已經是春意融融,城外站著的這數十人已經看到遠處現出一隊人馬,眼尖的甚至看到了將旗上寫的是一個“許”字,瞭解鎮海軍內情的已經猜出了來得是武勇都副指揮使許再思,此人隨同顧全武引軍屢建戰功,眼前可是錢繆麾下炙手可熱的大將,以後大夥可都是在他手下當差,湖州兵馬指揮使趕緊下令奏起得勝樂,這江南本就文弱之風盛行,眾人也未著甲冑,一個個錦袍玉帶,這些湖州將吏看起來一個個雍容氣度,若不是身上不過是些綠袍、紅袍,倒有幾分朝廷大臣的模樣。
說話間,那支人馬已經走到了近前,這幫湖州將吏看得清楚,只見隊中士卒一個個面板黝黑,面板皸裂,神情疲倦,身上衣衫破爛,許多士卒腳上連雙完整的鞋子都沒有,背上裝士卒私物的行囊更是大半空空。雖然如此,但雖無軍官催促,軍中行列依然嚴整,軍中士卒們有意無意間顯露的殺氣,顯示這就是那支將擊破董昌,驅逐淮南軍的得勝之師。
湖州將吏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這等亂世若是連這點眼色都沒有,只怕轉眼間便是身死族滅的下場。他們紛紛低頭,神情複雜的交換著眼色,一名身著綠袍的白胖漢子嘆道:“果然是虎狼之師呀,若非這等壯士,如何能將淮南軍趕回去,這下湖州總算保住了。”
旁邊一名頷下短鬚的黑臉漢子意見卻是相反,冷笑著反駁道:“我看虎倒是未必,狼倒是肯定的,你看這幫軍漢一個個窮的叮噹響,眼睛都要冒綠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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