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頁)
將那魔鼓用包袱包好,背在背上,跨一口行者常用的黑色戒刀,於正午時分出廟下山,悄悄往雲州方向而去。
這赤發頭陀此番下山,已非往昔可比。一出山門,即運起那秘籍上學來的神功,中午起程,兩三百里之途,日暮之時就已到得雲州城外。
進得城門洞,這頭陀看看時候尚早,就在街上東走西望,一路觀賞雲州府風光。經過一酒樓之時,見那望旗上寫有“留君住”三字,龍飛鳳舞,端的有留人之意。這頭陀鼻子裡嗅得一陣陣酒香菜香,方感到腹中飢餓,遂掀開門簾走將進去。
進得店門,卻見這酒樓乃一樓一底的宋時建築,陳設雅緻,一應擺設古色古香,底樓大間擺著十數張大圓桌,當門一個大櫃檯,一罈罈陣列著各式老酒,雖是紅紙封了壇口,卻仍能聞到一縷縷醉人醇香。
再看大堂內半數桌子上皆已坐滿客人,在那裡觥籌交錯,喝得吆五吆六的。再看那些跑堂夥計,個個穿得精緻乾淨,業務嫻熟。
見了頭陀進來,那酒保一晃就笑嘻嘻迎將上來道:“官人請進,不知官人要坐樓下還是樓上雅間?”
頭陀說:“灑家初來此地,卻是人生地不熟,休問好歹,你只管領灑家撿好的地方坐下,撿好吃好喝的端上來,灑家自有銀錢賞你。”
俗話說“有錢的王八大三輩”,那酒保聽了頭陀之言,也不怪頭陀粗魯,手勤腳快,將頭陀迎至樓上雅間,撿一道山水屏風的小桌之前坐下,好酒好菜一轉眼就端了上來。
這頭陀看了那些菜式樣古怪,卻是生平未曾見識,嘀咕了一句:“卻是些什麼鳥東西?”
那小二是個嘵嘴之人,見這頭陀山豬不識細糠,就來賣弄道:“師父細看了,”他指著四碟小菜:“這可不是一般的筍片炸條魚,涼拌黃瓜,醬醋草和小雞蛋,此乃是摸仿的江南名菜‘四環碟’。這碟筍片炸條鯉叫‘八仙過海’,八條魚是用八種不同的炸法,八種不同的佐料作成,墊底的八塊筍片也是各有風味。”
小二用手指在桌上指指點點,“這碟卻叫‘八屋藏珍’,是八條大小一樣的黃瓜中,灌著豬肉、羊肉、牛肉、雞肉,蛇肉、免肉、鴨肉、鵝肉等八種不同的瘦肉。這碟麻油醬醋醉草叫做‘八轎聯姻’,八隻大小一樣的背朝天的草是就像八隻迎親的彩轎,紮在一起轉成一個圓圈就是聯姻……”
“好了好了,灑家肚子餓出鳥來,你這廝卻在這裡聒噪,還不給老爺夾著屁眼滾下去,灑家有事卻自喚你。”頭陀哪裡有耐煩心聽這小二羅唣,惡聲惡氣叱了一聲。
那店小二見好心沒好報,果然夾著屁眼一溜煙下樓,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那頭陀見這小二走了,方將那一罈雲州老窖開啟,也不耐煩倒入碗中,竟雙手捧了罈子,嘴對了壇口“咕咚咕咚”,往下灌,一邊用手將那大塊雞腿牛肉之類撕開,大塊大塊填入口中下酒,那幾碟小吃,嫌其小得可恨,一巴掌推開,卻不耐煩品嚐。
待得吃喝得八分夠了,才開始放慢了速度,一邊一小口一小口咂酒,一邊從酒樓視窗看那雲州街景,想著那金貴兒白雪也似身子,不覺就時光飛快,不曾感到無聊。
看看酒足飯飽,頭陀一邊將手指伸進嘴中,剔著那牙縫裡的肉渣,一邊高聲喚過小二來,探手入懷,把出五兩白花花紋銀,遞與小二道:“灑家未曾帶得散碎銀子,這錠銀子你把去將酒飯錢結了,餘下歸你。幹完之後上來,灑家自有話問你。”
那小二方才見這頭陀出言粗魯,猶自直叫得晦氣,待到見了這五兩白花花銀子,方始喚回那職業的笑臉,卻不知這頭陀未曾有過精巧享樂的經驗,並不懂酒菜的價錢和賞錢的分寸,一出手就闊得驚人,喜得這小二滿臉打皺道:“相公自付了酒錢,卻又施捨這偌多?”一邊推辭,一邊卻又將那銀子飛快揣入懷中,千恩萬謝了,掉頭去得樓下櫃檯前結了帳。轉身又端得一杯香茶上來,垂手侍立於頭陀身旁,安靜等他發話。
頭陀讓那小二等了半晌,方發話問小二道:“小二可知此間有個張千戶張大官人,那官人的府第卻在何處?”
小二道:“官人原來卻是要問這個?雲州人氏誰不知這張大官人?這張大官人刀馬嫻熟,腰纏萬貫,討了個千嬌百媚的娘子喚做金貴兒的。即便是三歲小兒,也道得出千戶府第所在,也不知官人卻要打聽這張千戶怎的?”
頭陀道:“灑家遠道而來,卻是與張大官人有些親戚關係,要去投奔他尋些事做。灑家看這雲州街道曲曲折折,七彎八拐不好辨認,不知小二可否領我去走一趟?至於賞錢,卻是少不了你的。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