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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弟找我什麼事情?”
韓文棋這才想起被自己拋在腦後的任務,忙從口袋掏出一封信,遞給百里晴川。“這是昨天分信的時候遺落的。負責的學長託我拿過來,並且代他說聲抱歉。”
“謝謝。”百里晴川收下信件,順手放在桌邊。“辛苦學弟自告奮勇跑這一趟。”
“學長你、你怎麼知道是我主動要求幫忙?”
百里晴川笑而不答。
動機不是顯而易見嗎?就算遲了一天,信件只要放在宿舍,他傍晚就可以拿到,學弟卻特地多此一舉,任誰都會覺得他是專程為了見祝羿樓一面而來。
偏偏有人就是不懂……祝羿樓以不可思議的語氣,局外人般說道:“真意外,原來你這麼喜歡幫晴川的忙?”
“你的遲鈍也很令人意外。”百里晴川轉動視線,驚見那個遲鈍男此刻竟大剌剌坐在他揮毫用的桌子上,屁股幾乎已貼到了硯臺邊緣。
“你、你什麼時候靠得這麼近?快給我閃開!”
祝羿樓嚇得從桌面跳起,失去平衡的身體,手掌不偏不倚壓住了硯臺。伴著恐怖的驚叫聲,登時墨液四濺,當場毀了三張選單,以及他的左手衣袖。
大夥兒立即衝入現場搶救,亂成一團。
百里晴川只是蹙緊了眉頭,手握筆桿,凝視著因為做錯事而滿臉惶恐、身軀幾乎瑟縮成一小小團的大個子。他真不知道自己該出言責備?諷刺?安慰?還是幫忙處理善後?同時間想做的事太多,反而動彈不得。
韓文棋慌慌張張拿了紙巾,試圖吸取祝羿樓衣袖上水淋淋的墨汁。烏黑的液體幹得快,滲透速度也快,半支袖子已經宣告完蛋。
“學長,還是快把衣服換下來比較好,萬一沾到裡頭的上衣就糟了。”
祝羿樓依言脫下外套,上身僅剩一件單薄的長袖運動衫,袖口是漂亮的寶藍色,並沒有受到墨水的波及。
他抓著外套,亂搔了搔頭髮,喉頭像鯁了魚刺,支支吾吾:“喂,晴川……這個……”
“想感冒嗎?最近事情多,可沒有讓你生病的時間,快滾回宿舍去加衣服。”
“抱、抱歉!我馬上回來幫忙!”獲得開恩大赦,祝羿樓拔腿一溜煙竄出教室,壓根沒聽見後頭一干倒楣人拜託他不要急著回來幫忙的哀號聲。
“學長等等,我陪你去!”韓文棋隔了幾秒,隨後跟上。
數分鐘後,透過窗戶,遠遠可以看見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出現在一樓,然後穿過花壇,朝西走向宿舍大樓。
張政豪和他二人錯身而過,手臂挾著兩張保麗龍板走進教室。他的目光一路從韓文棋小小的背影折回到百里晴川微微閃動著光芒的銀邊眼鏡。
“那樣可以嗎?”張政豪的聲音和他的個性一樣,低沉平穩,蘊藏著不輕易外顯的情緒。
百里晴川扔掉被墨漬弄髒的選單,抽出預備用紙,手指慢條斯理在豔紅紙面上來回撫摸,玩味著這個突然而來的問題。
那樣可以嗎?多麼省略簡便的問法,還原之後就是“任由他們兩個人那樣親親熱熱膩在一起,你毫不介意嗎?”敷衍了事對宛如硬木雕塑的張政豪不管用,倒有些難以回答。
“我想想看……今年暑假、五月的時候、去年年初、還有一年級下學期左右的時候,每一次那傢伙和誰過從甚密,你就要來上這一句。事實是,不管我的感覺如何,他沒有半次的交往能夠持續超過三個月。”
“假使這次不一樣?”
“那很好,我樂見其成。”
“鼻子變長了。”
小木偶?真不好笑的笑話。百里晴川瞪了他一眼。“……你難得開口,多少也該講些有營養的話。”
他取過紙鎮壓平,旁邊躺著適才收到的信。信封也無辜遭了殃,幾滴墨水灑在封口邊緣,染在寄件人欄一隅。
注視著那幾滴墨痕,他詫異地停下動作。剛剛雜事過多,沒有時間注意,信封上居然是父親百里行舟的親筆筆跡。
父親的書信一向由秘書代勞,連家書亦不例外,為什麼這一封特別鄭重?拆開信封,裡頭果然也是難得一見的親筆信,內容很短,還寫不滿一張信紙。
百里晴川飛快讀完信,原本已經不夠濃的血色從臉上一絲絲抽離,取代的是一點一點的冰冷感自指尖爬滿全身。
面對張政豪投來的詢問眼神,他完全沒有心思理會。
第六章
“弄壞了百里學長的作品要不要緊?他會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