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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事到此為止。
錢伯點點頭,看看我,說,好了,阿多,以後好好照顧少爺,別鬧了。
阿多……好吧,不是“阿花”我已滿足了。
程天佑轉臉對我說,頭髮剪好了,我要洗澡。
我說,啊?
我衝錢伯求救,我需要做這個?
錢伯閉上眼睛假裝看不見我的懵,更看不到我的求救,衝我擺擺手,意思是,去吧,去吧。
我!
這些日子,我回去之後總覺得疲乏。
老陳問我,小姐,安德魯說你有幾日沒跟他學畫了。
我喝下他端來的茶,似是而非地回答,遇到一故人。
我不想說假話,但更不能說出是程天佑——錢伯千叮萬囑過的,他失明的事情是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的。
我拿起手機,看著微信上好友們的頭像,這突來的心事,卻無一人能分擔。我的手指反覆地拂過金陵的頭像。
老陳臉上一副有些遲疑的表情,似乎不太好開口的樣子。我將手機收起,抬頭,說,有什麼事嗎?
老陳訕笑道,先生他……這次的機票……又取消了。
我怔了怔,明知不該失望,卻還是控制不住失望,說,我知道了。
老陳說,小姐你也不必難過,先生他與未央姑娘斷然不會有事發生,想來先生也只是對她心軟。不過,唉,想想也是,男人有幾個不怕女人哭,尤其還是一漂亮女人。先生歸期推了又推,我也替小姐不平。不過,姜小姐你放心,我想先生是有分寸的。唉,只是,這女人如果鬧騰一輩子,難道要小姐和先生隔著她過一輩子嗎?
他夾七夾八地說了一堆,明裡是為我意難平,暗裡不過是讓我更難過。
他走的時候,我突然喊住他,我說,你在法國一直照顧我,會不會耽誤了我哥的事情啊?
老陳愣了愣,說,現在照顧小姐,就是先生給我的最大的任務。
我說,我哥還把我當小孩啊。我最近也在學語言,我也以為我會留在法國。可現在看來,我留在這裡,大約已經沒有可能了。
老陳問,為什麼?
我沒回答,只是笑笑,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看著自己手腕上的那串硨磲佛珠。
求證百八三昧,斷除一百零八種煩惱。
他說,願你如此。
我輕輕地撫過它,心下竟有些許苦意。
我低頭看著手機上涼生的號碼,熟稔於心的數字,已有多久不曾接通,而我,看了又看,摸了又摸,最終沒有撥過去。
午夜,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程天佑。他康復了,在他張開雙眼的那一瞬間,一顆子彈穿過了我的胸膛。
我甚至沒有時間,向涼生道一聲再見。
我驚醒,漫漫長夜,我按下了他的手機號碼,我想不顧一切地對著他哭,我想告訴他,怎麼辦,我遇見程天佑了。
可聽筒裡傳來的女聲,讓我的狂躁漸漸冷卻——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怎麼會這樣?
我呆呆地看著手機瑩亮的螢幕。
那一夜,我打遍了國內所有朋友的電話。
他們給我的統一答案都是,聯絡不上他,聽說,他去了法國了啊。難道不是嗎?
我將有著他名字的手機,緊緊抱在懷裡,就像抱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眼淚蜿蜒而下。
涼生,怎麼辦?我遇到了一故人。
他已是一柄足以刺死我的劍,他是一場足以焚燬我城防的滔天烈火。
可是,你在哪裡?
就彷彿是一生都償還不了的債。
那些日子,我一直守在這個叫作程天佑的男子身邊。
他規律而又自律地生活著。
JEANNE幫助他記錄身體情況,我沉默無聲地照顧著他的起居。
我知道,這份心債,我一輩子都償還不起。
大多情況下,他果然還是沉默的。
就如錢伯所言,他其實從不對外人提我的名字,彷彿將自己的心關在了一個小小的空間裡,有些自閉的味道。
這樣子的他,簡直令我懷疑,最開始的那幾天,他是不是K了藥,要不怎麼那麼HIGH?
他也不太與我和JEANNE說話。
我守在他的身邊,彷彿守著一份良心上的安寧。
我會將他喜歡的紅茶放到溫度適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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