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3/4 頁)
我在十天裡有兩次遭那些被冶煉的人所包圍,但我都能輕易脫困,也都來得及從袋子裡把食物丟出來,看著他們撲倒在地上,貪心地把捆著的肉解開塞進嘴裡。隔天我會回到現場,替惟真記錄我解決掉多少人和他們的外貌長相如何。而第二批攻擊我的人和我們之前所得的記錄都不吻合,我們也懷疑這表示被冶煉的人的數目比聽來的還多。
我認真執行任務卻不感到驕傲。他們不但死了,而且比活著的時候還可悲。這是一群衣衫襤褸的細瘦生物,身上佈滿自相殘殺所引起的凍瘡和傷口,屍體因劇毒而誇張地扭曲變形。凍霜在他們的鬍子和眉毛上閃爍,口中流出的血在雪地上形成血塊,彷彿冰凍的紅寶石。
我就這樣殺了七名被冶煉的人,然後在凍僵的屍體上堆滿松枝,倒上油放火燒了他們。我不知道哪個最讓人反感,究竟是我毒殺的行為呢?還是隱匿這一切事蹟的行為?當小狼知道我每天喂完它之後就要騎馬出去,原本還央求要跟我走,但有次當我站在一具凍僵的屍體前,我聽到,這不是狩獵,這不是。這不是狼群的所作所為,而是人類的行為。
我還來不及責備它闖入我的心靈,它就從那兒消失了。
我在晚上回到公鹿堡,迎向熱騰騰的新鮮食物、溫暖的爐火、乾燥的衣服和柔軟的床鋪,但那些被冶煉者的幽靈卻堵在我和這些溫暖舒適之間。我覺得自己是沒血沒淚的野獸,在白天殺人之後竟然還有心情享受溫飽。我唯一的慰藉卻令我感到刺痛,那就是每當我入睡後都會夢到莫莉,和她一邊走一邊聊,不受遭冶煉者的陰影籠罩,也無懼於他們沾染霜雪的屍體。
有天我比預期中還遲些出發,只因惟真把我留在他的地圖室裡長談。暴風雪即將來臨,我卻覺得這不是什麼嚴重的事情,而且那天我也不打算走遠。當我出發之後,卻看見新的景象,是比我預期中更多的一群被冶煉者。然而我繼續騎馬前進,維持本身五種感官的高度警覺,第六種原智感知對尋找被冶煉者可是一點幫助也沒有。在天際聚集的雲層以出其不意的快速遮蔽了日光,這景象也讓我和煤灰感覺腳下的這條狩獵小徑似乎愈走愈長。當我終於從追蹤行動中抬頭一瞥時,不得不承認他們就這樣躲開了我,並且我發現自己出乎意料地遠離了公鹿堡,也偏離了任何足跡遍佈的道路。
第41節:憤怒的悸動
起風了,是一陣預告即將飄雪的冷風。我把斗篷裹得更緊,讓煤灰轉身朝回家的路前進,仰仗它的認路本領和步調,沒走多久天就黑了,雪也不停地下,要不是我常在夜間穿越這地區,一定早就迷路了。然而我們繼續前進,看來像走進了暴風的中心,寒氣襲來讓我渾身開始發抖,我害怕這樣下去,那久未折磨我的痙攣,又會再度發作。
當風終於把雲層吹開時,我不禁心存感激,月光和星光也從層層烏雲中透出,照亮我們的去路。儘管得涉過大量積雪,我們卻用更穩健的步伐走出稀疏的樺木森林,來到一座幾年前遭野火肆虐的山丘。因為四周沒有遮蔽物,風就顯得更強烈了。我拉緊斗篷、豎直領子抵擋寒風。我知道一旦抵達山丘頂端就能看見公鹿堡的燈火和遠處另一座山丘,而溪流也會引領我步上足跡遍佈的道路帶我回家。於是,我以更愉快的心情橫越平坦的山腹繼續前進。
冷不防地,一陣像雷般轟隆隆的馬蹄加速聲傳來,但似乎被什麼阻礙了。煤灰放慢腳步,把頭向後仰發出嘶聲,而我就在此時看到一匹馬和一位騎士直衝向我,然後下坡往南奔去。
這匹馬背上有位騎士,還有兩個緊抓著他們不放的人,一個抓住馬兒胸前的皮繩,另一人抓著騎士的腿,只見一陣起伏的刀光劍影,抓著騎士的腿的那人忽然大叫一聲,然後就摔在雪地上尖叫打滾,但另一人抓住了馬兒的籠頭,試著拖住馬讓它停下來,這時又有兩人衝出樹叢追上來包抄掙扎的馬兒和騎士。
是珂翠肯!我一認出她的同時,便用後腳跟輕踢煤灰緩步靠近他們。我無法理解眼前的景象,但那並沒有阻止我做出響應。我沒有問自己為什麼這麼晚了王妃會在這裡獨自遭劫,卻很欽佩她能夠如此穩健地駕馭坐騎,還能同時踢開和鞭打想把她拉下來的一個傢伙。我在接近打鬥現場時拔出劍來,現在回想起來我當時應該沒有發出半點聲響。我對整個打鬥過程有個奇特的記憶,那是一場陰影之間的打鬥,像群山的影子戲般黑白相間且安靜無聲,只聽見那些被冶煉的人,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之後的哀嚎嘶吼。
珂翠肯的鞭子劃過一個傢伙的臉,他雙眼汩汩流出的血遮蔽了他的視線,但他仍緊抓不放想把她從馬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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