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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帶著刀來,也只不過是為了壯壯膽而已,以防有什麼不測——當然他是希望最好什麼不測都不要有的。
可是眼前的形式,卻又可以另當別論。潯蜎大夫已經有意要這隻小怪物的性命,而這小怪物有攻擊在先。最重要的是,這個孩子有一雙認他望而生畏的幽冷的眼,那日被對了一眼之後,只覺得陰森可怖。總會在看後心生寒意,無端恐懼。被那雙眼睛盯著,就彷彿心裡被什麼猛獸的爪牙,牢牢的捕捉住了一樣。
既然潯蜎也有意要殺他,可是下毒不成。不如自己來動手,把那雙看後日日壓在心上的冷森眼睛徹底除去,如此一來,回去對潯蜎也好回話。
反正這不通言語一聲不吭的小東西,有那樣妖異的一雙眼睛,也必然是妖邪不詳之物!
倒不如殺了!
眼看著那名醫士無聲猙獰地舉著刀,一步步的逼著過來。就算不用問也看得出來那人想要做什麼。
已經避到了角落裡,再也退無可退。手邊能夠抓得到的都不過是些枯腐的枯葉,沒有一樣是可以用來自衛的。而且半麻木的手腳根本使不上勁。
他不過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從前無因無故捱打被罵的遭人欺壓事沒少遇過見過。可是這一次,自己又沒有做下什麼大錯的事情,為什麼那個漂亮姐姐也好,眼前這人也好,都是那麼隨隨便便的就威脅要殺他?就動手要殺他就難道他是所謂賤民,就是這般輕賤?可以這般隨意的想殺就殺?
口不能言,就連想要呼救謾罵幾句也不能夠——而且,就算是呼救了,也未必有人會來管他。
可是心裡邊的憤怒卻已經達到了極致!雖然口不能言,他心裡邊,眼睛裡邊還可以寫著他說不出來的話。
那一雙眼睛還是恨恨的凌厲的瞪著那個執刀的人。眼眸中的碧色越加的重了,彷彿有兩朵冷冷的瑩火在眼中鬱郁地燒起來。
你不要過來!
你才應該去死!
你自己去死!
……哥哥?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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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怎樣?你真當我不能夠怎樣麼?至少,真的不能夠把那隻小野貓怎麼樣麼?”潯蜎看他的眼中瞬間有一絲慍怒憤恨。然而很快收斂。依然是笑得璀璨生花。略微有些暗啞的聲音,放得柔甜。手上卻不曾放鬆,勁力一直循著脈門催吐。
“你把他怎麼樣了?”他任著潯蜎的氣息在體內肆意衝擊,隱忍著肺腑內的氣息翻騰,卻是一聲不吭。半天才縵縵聚得一分氣力,也只是淡淡的問。彷彿是潯蜎提起來了,才那麼不經意的可有可無問上一句。
“你不擔心麼?”潯蜎彷彿看著什麼很有趣的事情,滿眼的興高采烈。他分明就對那孩子著緊的很,若不然,就憑著從那孩子手中奪來的半本書卷,未必就能夠設下圈套把他制服。
他沒有再開口,潯蜎扣著他腕脈的手一直不曾稍放。他只冷冷淡淡的回了無奈一笑算作回答——反正擔心也沒有用。合上了眼再不理會她。
那笑只微微一現,立即就因為潯蜎的手指一緊而淡去。
潯蜎最見不得的就是他的笑,為什麼在這樣的情形下淺草還依然淡靜,還能夠笑得如此清澈冷寒。而且就算是人扣在自己手裡邊,卻似乎一直不落下風。那淡淡一笑,更是笑得叫人心裡不踏實。
當下只冷笑一聲,也不再開口,一手控著韁繩,另一手指加力,在淺草脈息當中恣意催吐。
走的倒也不是什麼偏闢小徑,徑自一直大搖大擺的駕著車子回了醫館。從偏門一直把車駕了進去。經了幾個院落,直到車子不能再行之時,方才牽了淺草下車。下了車,仍還是挽著淺草的手,臉上依然是群芳吐豔般的笑,意態親密。可是袖下的手,依然是明目張膽扣著不放。
偶爾也看得到幾個醫館中人,卻人人神色淡漠,對著潯蜎攜了淺草同來竟是不聞不問,真如同沒有看到一般。
這座府宅竟遠比外頭看起來還要大上許多。繞過風光正盛的前院,後庭竟大得有如一個小小村落。卻又是另一番荒涼景緻,房舍庭院也不如外頭華麗。東一座西一座不成規矩的座落著,其間甚至還小塊的分佈著小地的菜地池塘。有些房舍看來早以棄置不用多年,無人料理,透出些殘敗不堪的覺腐氣息來。
這條路已漸行漸偏,他任由潯蜎拖著走,就算見到人,對方如同沒有看到人一般。他也沉默的一聲不吭。只冷眼看著這個院落,竟然隱隱沉伏著陣法。
潯蜎把他帶到一個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