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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把手按在自己慘綠慘綠的臉上的孩子。而水滴幾乎同他頭抵著頭。
不知道自己驚叫了沒有。水滴只覺得全身的毛髮幾乎都豎了起來。想要退開,手和身體卻都彷彿不是自己的。待那一瞬震驚的麻木過去,自覺能夠連滾帶爬的活動的時候,那牆壁上的人,或者說是那面牆壁。已經伸出了綠綠的,卻柔軟得可以任意活動的幾隻手臂,舒展著同樣綠綠軟軟的手指來捉住自己了。
這一幾乎嚇癱的瞬間,水滴甚至沒有注意到,他雖避開了掉到那有無數活動著的利矛坑中去。但周遭正有細密的微小光芒,帶起細細的尖嘯,把自己整個包圍在內。那些細碎的幽藍色光芒,並不僅僅是利器的鋒芒及燭臺的反光。
身下陡然一空,卻是沿著來路在漫天的幽芒中騰跌回去。滿天的暗燭幽藍慘綠肥正晃得水滴眼眩之時。只覺手中一涼,卻是他牽著自己,仍是退入了他一開始就選定的過道中。耳中才聽到細小利器剌落地上的簌簌聲久久方無。地上落針之處,卻有微微的青煙升起,在石板上蝕出淡淡的痕跡。
他擄了孩子回來,也不避幽幽細芒,水滴自有善袖所留的結界擋去。然而在那般毫雨似的細芒中,未見他如何動作,卻也是同樣毫髮無傷。
再次進入那條過道,水滴卻再沒有了方才猛然間襲來的強烈感覺。倒又覺得方才一幕才是畢生難忘的恐懼。反而不敢想著要逃出去,面對著那張慘綠慘綠的人臉了。
他沒有說話,一片靜謐裡水滴只聽著自己的心跳在咚咚的作響。靠著牽在手中一點冷使自己強制的安定些微。水滴仰了頭去看他。他面色略略蒼白,卻不看連番受了極大驚嚇的孩子,徑自凝了眉只去看著外頭,方才水滴撞上的那一面牆。
所佈的機關算不上精巧,然而惡毒之至,毫無餘地的要擅入者死無葬身之處。地面上張開的暗坑還沒有全然合上,滿地只需小小一支就能輕易至人死命的利器也都還在。燭臺仍是搖曳不明的,照得淡淡的影子陰晴不定。
然而他卻只看向那一面牆。
“魘幻……”他忽而輕輕地一句。見他素來柔和淡靜的容顏上仍是寧定的神情,就在水滴抬頭的那一瞬間,卻正好看到他眼中微微有一絲訝異驚疑。如微風吹過,一浮而沒。然後慢慢的凝住,靜而簫殺。
那面牆對水滴而言,倒是比滿地的毒針利器要可怖得多。只是見了他素來波瀾不驚的眼裡那些微變化的神采,引得水滴不由大起膽子轉眼看去。
牆還是牆,水滴現在才覺得頭上隱隱的撞起了個大包,開始作痛,牆面自然不是軟的。淡淡蒼白的石板,沒有人臉,沒有手指,甚至也不是綠色的。彷彿方才自己所見所觸,只是一場惡夢。
他帶著水滴,其實不是隨意的擇路而走。雖然是第一次來,然而他曾經見過這個密宮般的地道的大致布圖。
在二十年前對各處宮殿館閣的徹查之中,於宮殿的所藏書籍之中,所搜尋出來的簡單草圖,似乎是閒來無事時的糊亂塗鴉,以及一些機關暗算的佈置。連同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務記要混雜在一起。卻似乎被他的父王小心的收藏著。雖然放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上,然而卻無一絲塵封,顯見得這些資料對於主人來說的重要。
那些小心翼翼放置在一起的東西,多是些謄抄的手記,摘抄之類。摘抄之事其中也有些應屬於機要,一般人等是無從見到的喋報。可他從未見過那人的筆跡,也無從推斷出那人的身份。
他從不知道在這深宮中,曾有這麼一個身份重要,能夠輕易閱見到務種事務,而且跟父王關係密切,能夠得到父王珍視的——女子。那樣娟秀的字跡,甚至那些機關密道之流,也多是出於捉弄人的居多。應該都是一個帶著些微傲氣的女子偶爾的調皮心思。
即是父王收藏之時就已經有意的整理,讓人猜測不出她的身份。他也就不再去多加追究——無論曾經或許存在過的對於父王來說是怎樣的情感,他都不想再去冒犯。
其實在最初的地道里辨路的方法倒也簡單。那一盞盞的燈火所燃的燈油裡,都是混合了些特別的藥物。種種不同,然而種種相剋。第一條通道里的藥物,需要第二條正確的過道里的藥物來化解。同時又佈下了第二種藥物,需要第三條過道的油燈來化解。每一種雖然不是劇毒,可是也迫使人不能夠在每一條過道里長時間的停留。
若是走錯,同別的藥物混合之下,輕則致幻,重則致殘,都是讓人少不了一番折磨才會致死。地道的構築卻又極為精巧。些微的通風又保證了各種藥物絕不會相對混雜。與些等方法來做為路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