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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衛生所,屋裡有一個老郎中,正要背上藥箱出去,見送來了病人,便忙停了下來。他看了看病人,臉色變得十分凝重。
“郎中先生,不會有事吧?”邱文斌忙問。
老郎中搖了搖關說:“抬回去,準備料理後事吧。”
大家一個個全愣怔住了,像半截木頭般似的戳在那兒。
“快,我們回去,還有好多事要辦!”李隊長一揮手,說完,忙又背起人便走。大家跟了出來,一出屋子,又全都哭了。李隊長黑著臉子,什麼話也不說,只顧著在前頭趕路。
幸好,天沒有再下雨,傅燕燕的遺體便擺放在知青屋門前的坪院裡,村裡幾個婦女給她換上了一件她只有去鎮上趕集時才捨得穿的洗得發白的紅碎花上衣。
張小華在清理她的遺物時,從她枕下翻出一封未寄出的信,邊看邊哭,大家也都擠過去看,心裡都像被什麼給刺了,流著血,感到一陣無法言喻的痛楚,信上的幾句話,他們都能背湧下來:
我娘送我送得遠,
送到和尚碼頭邊,
而今想見孃的面,
除非河水倒流流上天……
看到這裡,李宇軒驚得身子猶如吊在冰桶裡,把不住的寒顫。他說:“我們去看看她吧。”
於是,大家便都來到屋後背的山上。這裡有很大一片空地,松樹野蒿,密密叢叢,墳丘累累,滿目蒼涼。一株古松彎曲著身子,蔭庇著身子下面的一座新土堆起的墓丘,墓前有燒著的好些紙灰。
天色分外陰沉,濃密的黑雲低壓在山頂。這天從早晨起就看不見太陽,天色帶著愁眉苦臉的樣子。一隻遠來的巖鷹,平展的翅不動地從空中斜插而下,幾乎要觸到樹梢了,卻又鼓撲著雙翅,奮力向上又飛向遠處的山裡面去了。
李宇軒和大家一字兒排開站立在墓前,他擰著眉頭,竭力隱忍著,可是他實在按捺不住,淚水終於湧流了下來。他在心裡默默地說:“燕燕啊,你還不到十六歲,你將永遠在這綠樹環繞的山坡上與野草蒿茅作伴長眠,真正實現了上山下鄉時的誓言,一輩子在農村紮根!但你沒有開花,卻結下了令我們今生難忘的苦果。你本不會走的,你不該走,但你還是帶著對你爹孃的思念,對家的渴望走了……”
又起風了,周圍的蒿草都舞動著,那葉子一刀一刀的飄逸。
三十二
這幾天,天下了幾場雨,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涼,天自然就涼了許多,而且把人心也下涼了,知青點就沒了一絲活氣,聽不到有人唱歌,也聽不到有人說笑。而且,天老是陰沉著,西北風颳得樹林又嗚嗚地叫。
這天李宇軒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書,卻又沒心思看,便把書本放下,看著房頂,這確實是一種百無聊賴的感覺,就像那厚厚的烏雲籠罩在心頭,使人透不過氣來。
忽然,屋裡傳出一聲尖叫,是張小華,她滿臉泛白,一副十分驚駭的樣子。她赤著雙腳從她屋裡跑了出來,張大著嘴卻說不出話。
李宇軒忙跑過去,問:“張小華,你這是怎麼了?”
張小華仍然心口亂跳,兩手用力按著胸脯,口吃地說:“有……有壞人……”
“什麼壞人?在哪裡?”罐子與何建國幾個男生也跑了出來。
張小華喘著氣說:“我剛……剛才正……正在睡……睡覺,突然聽到有……有響聲,有個黑影悄悄溜到我窗前就……就停了下來,再側耳細聽,又……又沒動靜了,但總……總覺著有個黑……黑影子貼……貼在窗上,好……好駭人的。”她結結巴巴說了好一陣,總算把事件說明白了。
“可沒有看見有人從這裡跑過去啊!”李宇軒說。
“我也是,不僅沒看見,連半點響聲也沒聽到。”何建國說。
“不會是你眼花看錯了吧?”邱文斌這樣問。
“不會的,我看得很清楚。”張小華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這時,幾個出來打豬草的婦女打門口路過,聽見屋裡吵嚷,便忙放下豬草籃子走了進來。一個豐滿健壯用塊舊藍布頭巾裹著一頭又密又粗的滿頭黑髮的婦女朝他們問:“喂,你們這裡又出什麼事了?”
“張小華在屋子裡發現了一個壞人。”李宇軒說。
“壞人?我們村裡可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壞人呀!”中年婦女說。
“我們也是覺得奇怪。”
中年婦女想了想,忽然口裡“哦——”了一聲說:“你們快給我拿把米來。”
李宇軒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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