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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的跡象。也許是小護士拔針頭的時候有輕微地刺痛,亦綰忽然微微皺了皺眉頭,阮家明替她按著棉棒,因為亦綰的血管很細,所以烏紫的青筋裡還是滲了一些血珠出來,家明很是心疼地在她耳畔溫柔地喚了一聲,“亦綰。”
聲音是低沉悅耳的,她的眼淚忽然就滾了下來,打溼了枕巾上繡著的一株海棠。
腳心和腳踝上的玻璃割碎的傷口雖然上了藥,可亦綰哪怕輕微地動一下卻還是疼得挖心抖肺。手心腳心滾燙,身上卻是觸手的一片冰涼。也許是高燒剛剛退去,渾身都是溼漉漉的汗漬,嘴唇也是蒼白地失了血色,彷彿大病了一場,渾身更是虛弱到提不出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力氣。
阮家明輕輕地撥了撥亦綰那貼在額上的凌亂的碎髮,他知道此時他們處境的相當尷尬,但是他早已顧及不了那麼多。亦綰只是虛弱地哪怕是連多看他一眼的勇氣都不再擁有,腹部在隱隱作痛,她想到了肚子裡的孩子,她和姚丞昊那唯一的牽絆,忽然就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阮家明也許是看出了亦綰眼底的那抹轉瞬即逝的惶恐,忽然握了握亦綰的手心,雖然心底會有一絲失落卻還是溫柔地說道,“醫生說,孩子很好,你不用擔心,”他頓了頓,隨即擔憂地說道,“亦綰,不管怎麼說,孩子都是無辜的,你這般折磨自己,孩子也會跟著受罪,我知道有些東西對你的打擊可能太大,但是不管怎樣,我希望你要照顧好自己。”
亦綰輕微地掙扎了一下,她緩緩地將手從阮家明的手心裡給抽了出來,即使有恨,現如今早已沒有了任何爭辯的意義。什麼都在變,什麼都早已回不去了,縱使有千言萬語糾結在心口,脫口而出的卻只是風輕雲淡地那句,“謝謝。”沒有力氣再糾纏下去,更沒有勇氣去回想過去種種的不堪與難過。
亦綰直到最後才知道,原來這才是給曾經相愛的兩個人最絕望的懲罰。謝謝,謝謝那時的你曾那樣愛過我,謝謝如今的你萍水相逢地救了我,僅此而已,相愛終成陌路。他們倆之間,如果報紙照片上那兩個熱吻地偷情的男女是給他們曾經的戀情的一個最好的斬斷的話,亦綰想,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可是家明卻第一次固執地想要追回山月裡的那一段青梅往事,他記得第一次去瓜渡村見到這個叫亦綰的女孩的時候,那時的她倔強而勇敢,即使受了多大的委屈也從不肯在人前低一下頭,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看似堅強卻異常脆弱的她才會令家明更加痛心。雨水裡艱難蹣跚搖搖欲墜的她,高臺上暈厥前她瑟瑟顫抖的嘴唇裡那含糊不清地彷彿在喊著“爸爸”的她,那樣的無助與惶恐,瞬時煞白的嘴唇和燒得滾燙的額頭。家明很是擔心,他不知道亦綰是從何處一路狂奔而來,更無從得知她腳心裡那一條條撕裂的傷口,他打橫抱起她來的時候,血依舊在汩汩地湧著,一條條青筋在暴鼓了起來,瞬間就染紅了家明裹著她傷口的那件白色的襯衫。
也許是因為失血過多,即使是輸了退燒的藥水,亦綰依舊脆弱地哪怕連抬一抬眼皮子的力氣都不願在耗上半分。好累,她覺得此生再沒有這樣累過,閉著的眼永遠都不想再睜開。虛弱到以為自己快要死的時候,她彷彿看見許久不曾見過的父親,小小的她騎在父親的肩頭,赤著的小腳輕輕地拍打在父親結實而寬廣的胸膛上,頭頂上是大片大片火紅的石榴花,像天邊的爛醉煙霞一般,如潑如濺。她躍躍欲試地伸手去夠的時候,以為父親還會像從前一般滿心歡喜地替心愛的大女兒採下一枝來,然後就在亦綰踮起腳尖的時候,她才忽然感覺到一陣心慌,她下意識地想要抓住些什麼時候,才感覺到手背上傳來的噝噝疼痛。
終究逃不出這三個人糾纏而成的牢籠,然而姚丞昊卻早已發了瘋一般在尋找著亦綰。雨越下越大,鋪天蓋地一般將人的整顆心都敲爛了。他終於在無法前進的一個小巷口熄了火,握緊方向盤的雙手骨節咯咯作響,彷彿受了很嚴重的傷一般,在巷口路燈昏黃而溼漉漉的光暈裡顯得格外地瘦削而蒼白。
僅僅就這幾日,姚丞昊彷彿就瘦成了另外一個人,從來都不怎麼沾煙的他如今卻是越來越煙不離手。菸蒂上結了一截很長的菸灰,雨刷“嘩嘩”地掃蕩著車窗外的銀爛雨珠,刮過來,又“嗤啦”一聲地刮過去。倏忽間,他撐在方向盤上微微抖動的手指間,有菸灰簌簌墜落。就那麼一點猩紅的煙火,微微嗆得人鼻尖發酸,很想流淚,卻只是不停地在抽菸,一直一直停不下來,只是因為那顆曾深深愛著亦綰的心終究無法落下來。事情早已弄成了如今這副田地,該如何解釋,該如何權衡,他的心很亂,家族的利益,以及如果將周煜作為父親的私生子想要靠此種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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