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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起眉頭,偶爾有電話打進來,他的眉頭只是皺得更深了,猜得著是未婚妻催他該回家了。
最後車子終於停了下來,他帶亦綰去的是解放路上新開的一家徽州菜館,典型的徽派庭院式的建築,雕闌迴廊,庭院深深。最妙處是廊簷下叮咚的潺潺泉水,隱約有絲竹管絃之樂,藉著水聲,就格外地好聽。鬧市中偏安一隅,倒有些似他的性子,不急不躁,沉穩的很。
也許是因為夜深了的緣故,餐館裡的客人稀稀拉拉的不算多,掌櫃的趴在賬臺上打盹。雖然阮家明是點了一桌子的菜,一品鍋濃稠的湯汁咕嘟嘟地冒著青煙白霧,白蘿蔔酥脆爽口,青梅醬裡撒了幾瓣鮮嫩的玫瑰,青蔥拌著白豆腐,香味撲鼻。但此時此刻的亦綰卻沒有任何胃口,家明替她夾了一塊亦綰曾經最愛吃的蜜汁紅芋,鮮紅的蜜汁像胭脂般染在白瓷上,而自己卻只是一口一口地抿著小酒杯裡的花雕。
亦綰知道家明的酒品是非常好的,就算是喝醉了,卻只是安安靜靜地睡一覺。也許他是知道自己在這一點上不會失態,所以才會喝到微醺也不肯停下來。 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也沒說出口,自始至終他們倆個之間都隔了太多的誤會和難堪,亦綰父親的死,家明母親的咄咄逼人,和那日青梅山上他吻著宋綺珞的時候,亦綰的心疼和絕望,太久了,都回不去了,如今即使兩個人旁若無人地對坐在一起,依然有開不了口的時候。
即使再多待一秒如何,他終究都不會屬於她蕭亦綰的,不久的不久,他將娶妻,他將繼承著阮氏最龐大的企業,他將是s皇冠酒店的東床快婿,而這些,卻始終與亦綰沒有任何瓜葛。很多時候,很多個夜晚,她都是恨他的,然而更多的時候,她卻是選擇慢慢去原諒,他走了,她依舊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學著旁的人,在最美好的年華里繼續相親失戀結婚,生活最終給予我們的都只是妥協和認命,即使不甘心,也許當她紅顏老去,白髮蒼蒼的時候,她會告訴她的孫子孫女們,曾經有那樣好的一個男孩子愛過我。即使那時的她牙齒已經掉光了,她卻依然可以笑得像個剛剛戀愛的小姑娘。
這些遠遠都不是最殘忍的時刻,她蕭亦綰不需要可憐,不需要悼念,當親生奶奶選擇丟棄和利用她的時候,她就知道,那些殘忍遠遠不夠。亦綰只是輕輕地搖晃著象牙筷子上拴著的一小截銀鏈子,落地燈橙黃色的光暈裡,卻閃著一些似有若無的溫馨,很久了,都不曾有過這種感覺。亦綰忽然撂下手裡緊握的餐巾紙,努力擠出幾絲笑容微笑著說道,“恭喜你啊,阮家明,聽說下個月你們就要結婚了,郎才女貌,佳偶天成,綺珞是有福氣的……”不知是苦笑還是心裡酸得慌,‘你這樣好’這四個字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你這樣好,說要給我捉一百隻螢火蟲,你這樣好,說好要做我手心裡的風箏,只要我肯努力地拽一拽那一根線,你就會回到我身邊。你這樣好,我卻再沒有勇氣重新找回這樣一個你。像躲了一場兩年多的捉迷藏,你藏得那樣深,走得那樣遠,如今當你真的肯站在我的面前的時候,你的身旁卻再也沒有了我的絲毫位置。
家明喝得眼角眉梢都開始染上了一層層的紅暈,亦綰知道他是清醒的,微醺的酒氣噴在她的臉上,家明卻只是仰起頭來看著天花板上那些閃爍的水晶燈,一閃一閃的像天上的小星星,他忽然笑了,眉目舒展開來,嘴角像噙著一朵花,他微微說道,“亦綰,你還記得嗎?那一年我們滿山坡的追著螢火蟲跑,後來我很少能見過那樣多的螢火蟲,在英國的兩年多時間裡,我也曾開車好幾十公里去荒郊找尋這種生物,很少,真的太少了,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要不回來那些微小的幸福,可是今晚,我才知道,一切都沒有走遠,亦綰……”
“都過去了,還提那些做什麼,夜已經很深了,綺珞也應該很著急了,你還是快回去吧!”他的手機“叮鈴鈴”地響個不停,亦綰不用想,也知道是宋綺珞打過來的。家明沒有去接,只是任它這麼響著,亦綰懶得管他準夫妻之間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所以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打了個手勢要走。
家明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摁下了掛機鍵,可是亦綰早已經在木板與高跟鞋“咯吱咯吱”的節奏聲裡走下了樓梯。晚風很涼,亦綰打了一個寒顫,本來想招手打一輛的回去,可是在馬路沿子上站著的那些搔首弄姿的旅館女主人實在是讓亦綰有些受不了。沒有計程車過來,亦綰想著順著解放路和雍和路走其實就可以回家的。
冷風灌在脖頸裡凍得她咻咻地喘了一口氣,這都什麼季節了,天氣還是這麼反常,昨天還是豔陽高照的二十一二度,今天就是陰雨綿綿的十一二度,尤其深夜更是冷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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