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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加班。雖然當初在學校招聘會上的時候,那個人事部面試官是一再拍著胸脯保證,他們公司絕對是不會加班,就算偶爾公司實在忙不過來臨時加班也會有十元錢的餐補和三倍工資。
反正亦綰已經自動過濾到前面那一坨可以忽略不計的信誓旦旦,只是有些才進來的比較嬌氣一點拈輕怕重的小姑娘就撅著嘴老大不樂意了,餐補是有的,但已經是縮水至八元,至於那三倍的加倍工資日後那禿頭主任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提過。私人企業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喪盡天良的資本家,等到亦綰幡然醒悟的時候,其實早已一隻腳踏入水深火熱的狼窩裡了。
家明總覺得亦綰為了那麼點工資而沒日沒夜的加班捱罵受委屈實在是有點太辛苦,而且動不動就要搬出他那套“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輔”的理論,但亦綰始終覺得年輕人跳槽太多對於學習社會經驗一點好處也沒有,而且跳槽的話又得從實習期做起,工資又縮了一大半,這樣算下來根本就划不來。
而這個時候,家明就會有些賴皮地摟住亦綰的腰,把下巴抵在她的纖細優美的肩胛處,眯著眼睛笑得特真誠,“亦綰,大不了我養你,每次去你公司接你下班的時候,看你們老闆那色眯眯的眼睛,我就渾身不自在,聽我的,明天就去辭職。”
亦綰哪裡肯依,迴轉過身子,把他的頭扳正對準自己的眼睛,然後也笑眯眯地說道,“你是不放心我呢,還是不放心我老闆?放心,我們老闆身邊美女如雲,哪還會有閒工夫和我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小出納扯上關係。”
阮家明忽然勾起弧線柔和的嘴角,在亦綰的額頭上輕輕地啜了一口,然後順勢將亦綰摟進懷裡,深情款款地說道,“誰說你其貌不揚了,在我心裡,當年的那個瓜渡村裡既野蠻又可愛的蕭亦綰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敢作敢當的小可人兒。”
是啊,那時不知煩惱為何物的年幼的自己確實可以有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和肆無忌憚的資本,可是如今,突然被重病打垮的父親和搖搖欲墜的貧寒的家境卻讓亦綰彷彿在一夜之間忽然長大,她需要擔負起的是父母那沉甸甸的期盼和支撐起整個家庭的那份沉重的責任。
亦綰自從大學畢業出來工作以後,就自己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子,雖然說出租房很簡陋,水泥牆面上裝飾性地刷了一層黯淡的白粉灰,一按一個灰色的手印,粗礪的水泥地面上彷彿一陣風吹來就可以隨時揚起一層灰濛濛的霧氣,彷彿整個屋子都只剩下一張空蕩蕩的單人床在那裡奄奄一息地吊著一口粗嘎的老氣,但房租費到底是便宜了一大截。
阮家明是死活不肯讓亦綰住這樣破舊不堪的出租屋子,其實家明當面考上b大的時候,為了寶貝兒子出手闊綽的貴婦人就在b市最繁華的可謂是寸土寸金的地段替家明買了一棟複式公寓樓,只是家明習慣了住在學校的宿舍裡,況且研究生課程多的時候兩頭跑也耽誤時間,所以那棟公寓樓一直就那麼空著沒住人,但每個星期都會有傭人定期過來打掃衛生。
亦綰咬了咬嘴唇,到底是搖了搖頭,即使親密如家明,她也覺得她不想虧欠旁人什麼,況且貴婦人那邊,她不想給自己添麻煩,也不想給旁人新增什麼不必要的麻煩,她有她做人的原則,不會侵犯別人亦不會輕易讓別人侵犯自己。
家明是懂她的,知她有難言之處,所以也沒有一再強求,只是將複式公寓的那把銀灰色的鑰匙遞到亦綰的手裡,溫和地說道,“如果想什麼時候去,隨時都可以。”
那枚鑰匙貼在手心裡沁著微微的溫潤的涼意,就像楊柳紛飛的季節裡青石窄巷上的一場不期而遇的煙雨濛濛。
亦綰將它緊緊地握在手心裡,就像曾經在阮家飯桌下家明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心一樣,他給了她最妥帖安全的溫度,即使以後擺在他們面前的路有多麼艱難,她一直都相信曾經在坎坷崎嶇的山路上那個揹著她跌跌撞撞的少年始終都在,不曾走遠。
後來亦綰用一根細絨絨的紅線將那枚鑰匙穿起來放在曾經的那個盛放著五彩繽紛的糖紙的鐵皮匣子裡。那些都是她最珍愛的,從小到大,每一粒糖被剝開來之後那些脆生生的華麗的糖紙,每一顆在陽光下泛著銀色光芒的易拉罐拉環,每一枚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的光耀的校徽和每一封她與家明的那些互訴衷腸的書信。她一直都帶著身邊,放在枕邊,她習慣了擁有它們的溫度,那些有關童年,有關夢想,有關成長的所有的印記。
只是工作了之後,亦綰很少再去翻開那個鐵皮匣子,銅綠色的拉環上也生了斑斑的鏽跡,卻也懶怠細細去擦拭,有時候忙於手頭上的工作,有時候忙於應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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