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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一樣打電話回家跟父母說說話,結果她媽媽告訴了她這個噩耗。她說喬葉前幾天就因為病情加重住了院。拖到今天實在不行了,上午十點多鐘時間咽的氣。當時圓圓還在學校上課,她爸趕緊打發人去接她來見她媽最後一面。可憐的孩子哭得死去活來。
“聽說喬葉臨死前求方正平以後不要再娶,她不希望圓圓有後媽,怕孩子會受委屈。可是方正平還不到四十,還有大半輩子要活呢,怎麼可能不另娶一位呢?我想這事他恐怕很難做到。”
的確很難,三四十歲的男人沒個老婆則家不成家,方正平的喪妻之痛早晚會過去,日後若能遇上合心意的女人再娶一個也不為過。圓圓的命運,就全在這個後媽好或不好了。話又說回來,即使是好又怎樣?穆蘭當年也不算是個惡毒的後媽,但喬葉就是怨恨她,覺得她和她的兒子搶走了她父親對她的愛。後母也難當啊!
喬葉的死雖然是早能預料到的事,但死訊真的傳來,秦昭昭還是難以抑制的震動和難過。雖然她與喬葉並不熟悉,更無私交,但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難過。尤其是想到可憐的圓圓時,那種難過加倍滋生。因為圓圓讓她想起了當年同樣遭受喪母打擊的喬穆……
用顫抖的手指,她給喬穆發了一則簡訊,簡潔的七個字:喬葉今天去世了。
看完簡訊,把手機塞回褲袋時,喬穆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喬葉去世了——這個他曾經十分仇視與憎恨的異母姐姐終於死了,他就算不感到解氣或高興,起碼也該無動於衷吧?可是為什麼,那條簡訊落入他眼中時,心會驀地一震,雙手會不由自主地顫抖?
喬穆不承認自己是因為難過。他怎麼會難過呢?喬葉與他雖然名為姐弟,但根本沒有姐弟的情分。父親在世時,他們的關係就很淡漠。父親一死,更是撕破臉皮翻目為仇。他對這個姐姐沒有愛,所以她的死不會讓他難過,他只是——心陡然間覺得很亂。
喬葉死了,她這麼快就死了。爸爸死了,媽媽死了,現在連這個他已經發誓不認的異母姐姐也死了。喬家曾經的一家四口先後死去三個,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喬家只剩他一個人了,這個認知讓喬穆感到一神徹骨的悲哀與傷感。
這天晚上,喬穆坐在琴前反覆彈奏著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驚濤駭浪般的琴聲響徹整間屋子。彈著彈著,他不可抑制地淚流滿面。
25
寒假前,喬穆給秦昭昭打電話,問她打算買幾號的火車票回家過年?
“我也要買票回家,方清穎說她能幫忙買到臥鋪票。我想你這時候買車票也很費勁的,讓她順便買兩張,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走。你看行嗎?”
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行!當然行!”
自從方清穎認識了喬穆以後,秦昭昭就很識趣地不再老往他家跑了,也很少和他聯絡。她是田螺姑娘,他需要她的時候就會從殼裡跑出來;他不需要了,她就靜靜地縮回殼中。
只有很年輕的時候愛上一個人,才會這樣全心全意、無怨無悔地付出。愛就是這樣的無悔付出,無法評價是對還是錯?情之一字、毫無道理可言。
的確,每年寒假回家過年,買年票是秦昭昭最頭痛的事情。春節前後的火年票一票難求哇!好不容易買到一張無坐票就要燒香拜佛了,坐票根本不敢奢望,更遑論臥鋪票。而她也不會買臥鋪,要幾百塊一張實在太貴了。十幾個小時也不算太久,咬咬牙也就站到家了。就是車廂裡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一節節人滿為患的火年廂好比一罐罐人體罐頭,胖子能擠成瘦子,瘦子能擠成排骨。她怵的還是這個擠,有一回硬是擠得她想上廁所都去不了,擁擠的人群直堵到廁所門口了。
現在喬穆打來電話說能幫她買一張臥鋪票,雖說她有點心疼錢,但是他能想著她買火車票的不易,還能和他一起回家,這雙重的欣喜讓她把錢的事撇在了一邊,臥鋪票貴一點就貴一點吧。
欣喜過後她有些疑惑,喬穆今年怎麼又要回小城過年。在小城他已經沒有親人了。對此他答得很簡單:“有些事要回去處理一下。”
拎著行李在火車站會合時,喬穆堅決不要秦昭昭給的票錢。說她以前幫過他不少忙,這張車票就算他請她了。她還想推辭,他很認真地看著她:“你當不當我是朋友?當的話就別再提錢的事。”
秦昭昭馬上乖乖閉嘴,她怎麼能不當喬穆是朋友呢?做他的朋友,已經是她的最後立足之地。
秦昭昭還是頭一回坐臥鋪車廂,真是比硬座車廂舒服多了。一張中鋪一張下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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