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己在做夢,只有夢才會這麼荒誕,也只有夢,才會仁慈地給與她片刻光明。
自從被活埋地底,她再也睡不安穩,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整整七年。
此刻的夢,她無比珍惜。
眼前是一望無垠的紅,不能用紅色的地方也貼滿了鋪天蓋地的“喜”字,光影模糊,唯一的光源是一對燃燒的龍鳳花燭,燭花時不時爆開,喜氣洋洋。
霏霏有些愣怔,她和上官昭璃的大婚或許也是這個樣子。她並沒有做好嫁給他的準備,這場婚典的取消正中她下懷。
人們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難道她其實也對婚禮的取消感到遺憾和失落?
新娘子在床邊正襟危坐,臉掩在簾幕後,只看得見尖尖的下巴。姿勢很端莊,喜服很華美,光鞋尖的東珠就有嬰兒拳頭大小。
霏霏很有心情地反覆打量了新娘子的行頭,煞有介事地下了定論:非秦晉之好兩國聯姻不能媲美。
這個洞房什麼都很完美,霏霏卻總覺得什麼地方有些古怪。
“嘎吱——”
門開了,踏進一雙男人的火紅靴子,搭配著大紅的喜服,看不清臉但風姿極佳,幾分霸道幾分寵溺,背影修長灼灼其華。
“你的蓋頭呢?”男人的聲音遠遠近近並不真切,那分不悅卻很明顯。
霏霏終於找到哪裡不對了,看得見下巴,說明這個新娘沒有蓋蓋頭。新婚嫁娶必然要由新郎挑蓋頭,否則會給婚後生活帶來不幸。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無論是不拘小節的巾幗女傑,還是迫不得已被逼下嫁,總歸是場好戲。
新娘端端正正坐著,不回話。
新郎動了點小火氣,嘲弄道,“怎麼,世子妃那麼希望自己的下輩子不痛快,想要本世子新婚夜就成全你?”
霏霏唔了一聲,世子娶妃,和親公主,門當戶對,金玉良緣。
新娘一動不松,泥塑一般,看起來僵硬得古怪。
世子新郎冷哼一聲,大步上前,不等他掀開簾子,手剛剛碰到新娘的肩。
“砰——”新娘直挺挺地仰面倒下。
不止霏霏,連那世子也嚇了一大跳,這新娘是等得睡著了嗎?霏霏覺得,不怪她坐著都能睡著,穿上這身行頭折騰一場國婚,累倒也是可能的。
下一刻,背影很好看的新郎突然悲吼一聲,他身體顫抖得不能自已,手指狠狠扭著身前的簾子,高大的身體搖搖欲墜。
這一幕有些滑稽,但新郎那一吼竟讓霏霏心口緊縮,似乎心臟瞬間變成一塊脆弱的絲綢,有人穿針引線來來去去刺了無數下,連靈魂也痛得感同身受。
她努力地探頭去看,視線剛剛越過新郎寬厚的肩,整個人就僵住了!
那新娘容顏稚嫩,五官都沒張開,明顯年歲不大。她妝容很精緻,眉心卻釘著一把格格不入的銀色剪刀!
用來剪花燭的精巧剪刀,手柄纏著喜慶的紅綢。
她眼睛瞪得目眥欲裂,眼底一汪猙獰血淚,眉心的血一直滴到下頜,把慘白的臉歪歪扭扭分成兩半。
死不瞑目。
最詭異的是,她的嘴角高高揚著,笑容天真嬌媚,紅唇輕啟,似乎馬上就會說出撒嬌的甜言蜜語,眼睛裡面卻醞釀著最惡毒的詛咒!
霏霏見過的死人太多,她驚訝的不是這一點。
她覺得可怕的是——這個女人,長著她小時候的臉!
023 溫情
不再是陰森的內命婦牢房,這間房間很明媚,是有身份權勢的女眷喜愛的閨房樣式。
清一色的粉嫩色調,處處彰顯著女兒家的柔軟,光線朦朧在重重疊疊的粉紅紗帳間。案頭的三足香爐繫著五彩絲線,騰著嫋娜的煙,淡淡白檀味,有安神靜心的功效。
靠近視窗的位置擺著一張紅木長桌,兩頭的文書碼得整整齊齊。男子一身乾淨的雪白長衫,像早晨山嵐裡籠著薄霧的日光,光明溫暖而不光耀刺眼。
他身形偏瘦,伏案疾書時背脊也筆挺如同玉山。
察覺到床上人兒呼吸的起伏變化,男子背影一顫,放下筆,卻沒有急著回身去看。
十指潔淨,不帶任何扳指一類的飾物。顯瘦,骨節微凸,卻渾然一體毫不突兀,正如一個大男人在女子閨房中辦公也能毫不突兀。
這個人似乎連鋒芒都是圓滑溫潤的,無論出現在哪裡,都能讓人發自內心覺得舒適。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那手在筆桿上停了一陣,屈指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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