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第2/4 頁)
麼急躁。
劉莽子接見回來,一臉幸福,請大家吃糖,還跟呂大爺講,他減刑半年,還有一個月就可以回家了,回家後準備開家茶館,過平淡生活,不在社會上晃了。呂大爺相當支援他的想法,大家也都替他高興。
俗話說,樂極生悲。劉莽子這天是太高興了,因為有那麼好的未來在等他。
張振國死後,我們押室暫時沒有死刑犯,所以也就沒有安排人守夜。夜裡我翻來覆去睡不著。我託吳偉偉的福,搬到了水泥臺上睡通鋪,佔有半床棉絮寬的位置,只要動作不太大,儘可以隨便翻身。
押室有好幾個人睡覺要打呼嚕,劉莽子的鼾聲最響。我聽劉莽子打了會兒呼嚕,說了幾句含糊的夢話,然後迷迷糊糊地起來撒尿。走我身邊經過時,劉莽子見我還睜著眼,善意地教訓:“精神好,還不睡,明天跟你多分點豬毛。”
我討好地笑笑,懂事地閉上眼。劉莽子回鋪上,幾分鐘就又睡著了,鼾聲大作。劉莽子的鼾聲開始還正常,一會兒就變得很奇怪,像被人卡住脖子,壓住胸膛似的。這樣的聲音響在夜裡,是讓人害怕的。如果換個人,肯定有人起來搖醒他,阻止他繼續出這樣恐怖的聲音,影響大家睡覺。但劉莽子是召集,也就是這個押室的老大,別說他鼾聲奇怪,就是半夜起來唱歌也沒人敢管。我相信,這時候好多人都給劉莽子的鼾聲吵醒了,但都忍著。又過了幾分鐘,劉莽子的喉嚨像卡了一口痰,卻偏偏還要呼喊什麼,出“呃——哦——”的怪聲,然後就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押室一下子變得只有呼吸聲。呂大爺終於覺得不妥,起身看劉莽子,現沒對頭,大聲喊:“王醫生,快起來,看看莽子咋了?”
王醫生應聲而起,顯然早醒了。王醫生看了看劉莽子,對呂大爺說:“快喊值班幹警,可能死了,看搶救得轉來不。我現在這個身份不敢救,擔不起這個責任。”
呂大爺趕緊按警鈴。幾分鐘值班幹警就來了,問明情況,說:“你們都別動他,我通知法醫來。”
這一驚動,押室的人全起來了,沒人說話,靜靜坐著。隔一會兒,有幾個人摸煙出來,大家悄無聲息地吸菸。
劉莽子躺著,肌肉鬆弛,嘴半張,眼微睜,臉上肌肉往下垂,完全變形,醜得可怕。
過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法醫終於來了,檢查後,基本上確定劉莽子是猝死,屬於自然死亡,與他人無關。然後值班警官叫“夥賊”拿擔架來,把劉莽子抬了出去。
值班警官關上門走後,我們都沒睡意,呆坐了一會兒,有人說,是覺得劉莽子今晚的鼾聲有點奇怪,但沒想那麼多,早曉得把他叫醒,也許就不會死了。另有人說,才叫不得的,沒事就算了,萬一有事,你就惹麻煩了。……之後,有兩個人開始講以前見過或聽說過的類似死亡故事……全是後見之明。
劉莽子死的時候,他的妻子肯定幸福地睡著了,女兒則很有可能抱著爸爸買的洋娃娃,夢見爸爸回家跟她玩遊戲……死亡原本是很私人的事件。人獨自來到這個世上,然後獨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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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警日記(連載)(92)】………
劉莽子死後,2o5押室沒有了召集,因為吳偉偉不是隨便哪個人的帳都要賣的,所以警官從前排押室調了奶弟來當召集。
奶弟當然是綽號,真實姓名我當然曉得,但不方便寫出來;因為奶弟刑釋回來了,住的地方離我又近,我怕他不高興。奶弟這一綽號,本市35歲以上的人應該都聽說過,當年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我在見到奶弟之前,早就聽說過他的威名,想像中把他跟港片中的黑社會老大對上了號,等真的認識了,感覺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奶弟來2o5押室之前,我跟他其實是見過面的,只不過當時我不曉得他就是奶弟。那天是潘醫生帶我到醫務室治療眼睛,我剛哭過,還沒完全止住悲傷。哭的原因不太清楚,應該是屬於悔恨的淚吧!奶弟當時也在醫務室,他並沒嘲笑我,而是善意地用開玩笑的口氣說:“嗨!小夥子,堅強點,沒什麼好哭的,哭也坐牢,不哭也坐牢,不如高興點兒。”
我當時沉浸在自己的傷悲裡,沒理會奶弟,但他給我留下的印象卻相當深刻——穿的是“華倫天奴”,黑色的;留的是平頭,很精神;濃眉大眼,身體結實,笑容灑脫,帶一點點玩世不恭的味道。我絲毫沒看出奶弟也是看守所的押犯。我以為他是看守所的工作人員或者來辦事的。
奶弟一走進2o5押室,我就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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