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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銀河說,她之所以委託代表向人大提交《中國同性婚姻提案》,是為了爭取某種屬於小眾但並不侵害大眾的權利。在她看來,這可能是中國同性戀合法化的一條快捷方式。“即便透過了《同性婚姻法案》,我相信有相當一部分同性戀者還是不會去結婚的。就像現在的北歐國家,所有對子裡,一半同居,一半才進入婚姻。”
這份12oo字的提案終因未能集得3o位代表的附議而未成為有效提案。李銀河說,未來1…2年,她沒有再遞交此提案的打算,她必須等待時機成熟。
同性戀歧視普遍存在。同性戀不被視為非法,但就和其它被歧視的人群一樣也沒有《反歧視法》的保障。“在西方,如果一家公司因為你是同性戀者而解僱你是要吃官司的,因為《反歧視法》規定,一個人的性取向不能成為解僱的理由。”李銀河說,其實要消除歧視,看起來比透過立法更困難。
還有因歧視產生的自我厭惡。面板科醫生、著名的同性戀者秦士德介紹了所謂“厭惡療法”:同性戀者在腕上套一牛皮筋,如果見了美少年而想入非非,便用力拉扯橡皮筋彈痛自己。這種療法一點用處沒有,秦士德說。同性戀的起因,到底是基因決定的“先天論”,還是後天習得的“社會建構論”?李銀河在調查中讓同性戀自己回答,結果一點都不出人意料:有人說自己是先天的,也有人很肯定地說是後天的,也有人覺得各種因素都有。
基因決定說始於199o年一項著名的研究:一位叫列維的腦神經專家(本人是同性戀者,其伴侶死於艾滋病)對19具同性戀男屍(都死於艾滋病並症)、16具異性戀男屍(其中也有6具死於艾滋病)和6具性取向不清的女屍的下丘腦做了比較實驗,因為據說下丘腦是控制男女兩性性反應的腦中樞。他的結論是,下丘腦的結構與同性戀有關聯,這就為同性戀的“先天說”提供了有力的證據。
但在2oo1年加州大學的一次研討會上,一位本人也是同性戀的女教授對該研究表示質疑:列維如何確定被解剖人是同性戀?如果說確認本身有問題,那麼結果一定有問題的。這位教授更偏向於“社會建構論”,李銀河對此舉手同意。
現實似乎能夠提供左證,譬如同性戀時尚化的趨向。幾乎每到一座城市,李銀河都會去訪問當地的同性戀酒吧。在上海,她見過2oo多號女性聚在一處的場面,而且,她們是如此年輕。在成都,在廣州,男性同志酒吧裡早已出現moneyBoy,他們本不是同性戀,但因為金錢交易或者追隨時尚,加入了這一群體。而在某些藝術類職業裡,異性戀者轉變為同性戀或者雙性戀代表一種靈感、時髦和品位。這不是“後天習得”是什麼?
李銀河還糾正了一些關於同性戀的謬傳:同性戀在人群中的分佈是隨機的,並不是傳說中的同性戀群體中天才特別多。
愛情是不能永恆的
許多年以前,王小波寫信給李銀河說:“我對好多人懷有最深的感情,尤其是對你;愛你就像愛生命。”王、李情書集《愛你就像愛生命》或者能夠再次證明,愛情,它確實來過。
這些書信(有幾封是寫在五線譜上的),裹挾著坐立不安的愛情,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又踢去,終於走向婚姻。人世間,兩個人若愛了,結果便是如此。
許多年以後,李銀河寫了一篇文章《愛情是什麼》,探討加諸制度約束的愛情的出路。“愛情”一詞誕生於13世紀的歐洲騎士和他們所追求的有夫之婦之間,它是電光火石般的漏*點,而漏*點是不能持久的。要讓愛情與婚姻制度協調起來,除了將它轉化為親情和柔情,別無它途。李銀河堅信,一夫一妻制肯定不是永恆的,婚姻制度也不是唯一最好的。
李銀河是浪漫的,至少在愛情上——你以為王小波會容忍一個不浪漫的對手麼?她說,她一直渴望愛情,這樣的渴望非常強烈。在她的調查研究中,她也願意花費精力去證明愛的存在。
許多年以後,李銀河在一個年輕時代的好友那裡現了《綠毛水怪》的手稿,一本封面漂亮的橫格本,不禁喜出望外:這是她和小波的媒人。當她第一次讀完這篇小說後,就生出“要見一見寫它的人”的念頭。用一句世俗的話來說,這叫“眼毒”。
那時的李銀河是一家很端正的報社的編輯,一次去拜訪王小波的父親、邏輯學家王方名時,順便看了看那個“又高又瘦又醜”而又“渙散得要命”的傢伙,從此相連二十年。
在美國匹茲堡大學留學的日子裡,一個人的獎學金養活兩個人,但他們很快活:每晚從有線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