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2/4 頁)
裡的一把刀。
從小打磨,十五歲刀刃初開,二十歲執天下之政挾天子以令諸侯,二十五權傾天下舉朝跪拜。
裴毓二字,本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兵刃,他是因著朝政而生的。
而現如今,這一臺殺人的機械躺在床上,眼神朦朧,堪稱脆弱。這模樣說不出的詭異,就想是老虎變成了貓兒一樣。
他靜默片刻,忽然道:“本王有些渴。”
楚鳳宸一愣,轉過身去房中桌上斟了一杯茶,又匆匆折回了床榻邊。她踟躕了片刻,終於咬咬牙執起了他的手,把手中的茶杯送到了他的手心。
他的手冰涼,忽然抖了抖。卻只是一瞬間。下一瞬間,他微微彎翹起了嘴角,艱澀地支起了身體。
“本王沒力氣,有勞了。”他道。
好吧,念在救命之恩。楚鳳宸默默地靠近他,把手裡的茶杯小心對著他的口傾倒——茶水是涼的,她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急急住了手,低道:“我去換一壺。”
“嗯。”裴毓彎翹起了眼睫,答得十分乖巧。
新茶在片刻後就送到了房裡,不過又太燙。楚鳳宸斟了一杯吹了吹,等茶溫了一些,又如法炮製地舉到了他唇邊。
一杯飲罷,又是一杯,裴毓的眼裡噙著一抹晶亮的光,像是夜晚湖上的月波。
氣氛有些詭異的尷尬。
楚鳳宸渾身不適,她想起了那張被藏了三天的藥方,心上劃過一絲異樣情緒,乾咳了幾聲道:“你……不會死吧?”
“不會。”
那一箭應該快要穿透胸口了吧。她猶豫問:“……疼不疼?”
裴毓眨了眨眼,輕輕道:“很疼。”
“……”
裴毓眼中已經有了一點可憐光芒:“疼死了,怎麼辦?”
宸皇陛下默默翻了個白眼:“忍著。”
裴毓的神態頓時可憐得……簡直無恥。
楚鳳宸卻不知不覺鬆了一口氣,第一次鬆懈下了一絲防備,緩緩坐在了裴毓的床頭。寂靜在房中緩緩地流淌著,清淺的呼吸伴隨嫋嫋薰香環繞。她看到裴毓又閉上了眼睛,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輕輕觸了觸他傾瀉在床榻上的髮絲。
“……多謝。”終於,她終於開了口。
這三日,她想了許多,依舊沒有想明白所有的事兒。不過她與裴毓之間有過太多的瓜葛,可是獨獨這一件事卻是簡單幹脆不需要多想的。她欠了他一條命,毋庸置疑。
裴毓的眼睫顫了顫,呼吸微亂。
楚鳳宸揉了揉眼睛,最終卻沒能把心頭的疑問真正問出口來:你既然肯為我不要了性命,為什麼這些年要做這些事,把我逼到不得不反抗的地步?如果真是等花開,為什麼……
她思緒紛亂,裴毓的略沙啞的聲音在房間裡靜靜響起。他說:“陛下早些歇息吧,宮中不可一日無主。”
這顯然是逐客令。
“那朕告辭了!”
楚鳳宸咬牙切齒,握緊了拳頭朝門外走,每一步都重得像要在地上砸出個孔來。“砰——”房門被重重闔上。房間裡的裴毓忽然睜開了眼睛,寧靜的臉上忽然變得慌亂不安。
寂靜中,他徐徐抬起了手,舉到了自己的眼前,一瞬間僵滯了身體。
良久,他閉上了眼睛,面如死灰。
這一切,楚鳳宸都看在眼裡,滿眼震驚與恐懼。她並沒有出去,事實上她就站在房內的門邊,連呼吸都放得極其輕緩無比,生怕驚擾了十幾步開外的床榻上的那人,如果可以,她想連呼吸和心跳都屏住掐滅。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樣茫然無措的裴毓。
她不聰明,卻不是傻子。可是眼前所見的景象昭顯的事實實在太過可怕了。
裴毓的眼睛,真的看不見了。
忽然,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緊隨其後的是丫鬟低柔的聲音:“王爺,午膳已經備好了。”
“進來吧。”
“是。”
房門吱嘎一聲被丫鬟推開了。楚鳳宸在見到丫鬟的一瞬間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丫鬟驚詫地瞪大了眼,許久才倉皇點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去了裴毓的床前。楚鳳宸便趁著這個空檔輕手輕腳離開了裴毓的房間。
……
楚鳳宸不太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宮的,紛亂的思緒混雜著許多幕恐怖的畫面在她的腦海裡交織匯聚,最後都成了一團無解的謎題。亂到最後,是魔障一樣的聲音在耳邊一遍遍問:瞿放之死如何了?救命之恩如何償?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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