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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常君仔細在銅鏡前整理妥當,確定全身上下依然是一派官家子弟的堂堂儀表氣息,這才走出書軒往大廳方向走去。
在經過花廊時,他和低著頭疾走的劉惜秀面對面地撞個正著。
“連路也不看,你趕著投胎去啊?”不知怎的,他一見她就來氣。
劉惜秀抬頭見是他,驚喘了一口氣,踉蹌後退。“常、常君哥哥……”
她見著鬼似的反應更加深了他的不悅。
“怎麼?我有那麼嚇人嗎?”他臉色一沈,突然注意到她頭上包著條醜陋的青色頭巾,神情又異常畏縮,他立刻伸手一把拉掉了那礙眼的頭巾。“包著這是什麼鬼東西?你──”
劉常君心下沒來由地一抽,愕然地瞪著她勉強及肩的短髮。
劉惜秀慌忙用袖子遮住自己短短的頭髮,結結巴巴地道:“頭、頭巾還我。”
他好半晌才自震驚中回過神來,隨即一股火氣湧上心頭。
“人都長得那麼醜了,還沒頭髮,簡直丟死人了!”
她如遭雷擊,怔怔地望著他,眼底掩不住傷心。
“你到底是劉家的小姐,頭髮鉸得亂七八糟的,傳出去能聽嗎?就算你自己無所謂,也不要丟光了我和我孃的臉!”他眼角微抽,憤然道。
劉惜秀深吸口氣,緊憋著淚意,不發一言,低頭繞過他就走,連頭巾也不要了。
“你!”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遠去的背影。
她竟敢連話也不回,連聲解釋也沒有就走掉?可惡!她眼裡到底還有沒有他劉常君的存在?
“好,走就走,誰希罕!”他憋了一整天的濁氣再也忍不住爆發開來,破口罵道:“什麼小乞丐,醜八怪──”
“大少爺,您誤會秀小姐了!”拎著待洗衣衫桶子的奶孃站在不遠處,再也看不下去了。
“我誤會她什麼?”他氣憤道:“難道我有說錯嗎?就是她,成天把自己搞得像是全天下最可憐的人──”
“小姐是為了家計才鉸掉頭髮的。”奶孃眼圈兒微紅。
“什麼?”他所有煩燥的怒火剎那間恍若被當頭冰水一澆,全熄了,“奶孃,您說什麼?”
“今兒晌午,回春堂的劉大夫來催收藥錢,家裡錢不夠,秀小姐就鉸掉了自己一頭黑鴉鴉的青絲,拿去鋪子賣了三兩銀子,這才有錢還人家的。”奶孃邊說邊拭淚,哽咽道:“大少爺,您想想,頭髮對一個女子來說有多重要,可秀小姐為了夫人,想也不想就……”
奶孃接下來說些什麼劉常君不知道,他整個人僵立在當場,全然無法思考,眼前卻無比清晰地浮現方才的那一幕──
她蒼白臉上的自卑與倉皇,短得悽清可憐的發在肩上輕晃著……
他閉上雙眼,心口像是有一角崩塌了。
晚間,飯桌上。
三個人對坐著,桌上有兩盤炒青菜,一盤肉絲炒筍絲,還有一碗湯,就是他們的晚餐了。
自豐衣足食到縮衣節食,這世道人生好似同劉家開了一個大玩笑。
桌上沒人說話,只是靜靜地吃著飯,劉夫人病痛纏身,本就沒精神,劉惜秀則是從頭至尾都很沉默,低著頭,只扒著碗裡的米飯。
劉常君胸口一直堵塞著,糾悶著,他偷偷覷著她的一舉一動,懸著一顆心。
她還在生氣嗎?
終於,漫長得像是坐苦牢的晚飯終了,劉惜秀站起來,利落地收拾起碗筷盤碟。
“娘,秀兒先把碗筷收到灶下,待會兒泡杯茶讓您暖暖胃。”
“嗯。”劉夫人在奶孃的攙扶下,慢慢走回房。
劉惜秀捧起略顯沉重的托盤,轉身往外走去。
夜裡黑,可為了省燈油蠟燭錢,所以屋外花廊都不再懸掛燈籠了,她卻早已習慣了就著月色,一步一步地往灶房方向走。
可今晚,他為什麼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背後?
她可以感受到身後他那銳利的目光,就這麼直盯盯地跟著她,讓她頸子後頭陣陣刺癢。
他是在看她的短髮嗎?
劉惜秀心一緊,一股酸澀泛了開來。
沒錯,他一定是想更仔細看清楚,她到底有多醜、多難看。
可她不想自己在他心底是這樣的。
劉惜秀加快了腳步,試圖甩脫開他。如果可以的話,她好想逃以一個見不著人的角落,躲到地老天荒……至少也得等她頭髮再度留長了為止。
常君哥哥,我真的不想你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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