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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秀小姐。”奶孃突然喚住她,猶豫地開口:“那……少爺那邊?”
“常君哥哥那邊……”劉惜秀心下一跳,想著他知道的後果,心裡湧現驚恐不安。
“大少爺是劉家的主心骨,這事恐怕瞞不得他。”奶孃神情也頗為發愁。
“可是再過一個月就要考試了,若現在告訴他,他還能安心準備應考嗎?”她強捺下慌亂,心一橫,“不,別教他知道,等考完鄉試以後再說吧!”
“這樣大少爺一定會怪你的。”奶孃底下的話忍住了沒說,生恐她聽了會越發難過。
唉,好不容易這些日子來,大少爺對小姐的態度和緩了許多,要是萬一……萬一……
“奶孃,我顧不了那麼多了。”劉惜秀緊緊握住奶孃的手,蒼白的臉上滿是堅定之色。“奶孃,求您一定要幫著我瞞住他,後果都由我來承擔。”
“秀小姐,不成的,要是因為這樣,又害大少爺對你誤解越來越深,那該怎麼辦?”
她彷彿想要說服自己般,加重語氣道:“只要能把事情辦得妥當,其他的……我現在沒法去多想,所以奶孃,您得幫我。”
“這……”奶孃不安地看著她,“這樣真的好嗎?”
她沉默了,半晌後才勉強擠出笑容。
“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
她們,還有選擇嗎?
於是這天晌千,劉惜秀在侍奉劉夫人喝完湯藥後,艱難地開口道:“娘,咱們……恐怕得搬離這宅子了。”
“什麼?”一臉蒼白病容的劉夫人聞言一震,冰冷的手緊緊抓住了她。“你說什麼?!”
劉惜秀右手背被掐得一疼,卻沒有抽離縮回,只是反握住母親的手。“娘,咱們得搬家了。”
“你……你這不孝女!”劉夫人又驚急又痛心,喘息著咳嗽連連。“搬什麼家?這就是我的家,是我和君兒的家……咳咳咳……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想賣了它?”
“娘,您先別生氣,當心身子。”
“你都要刨掉劉家的老根兒了……咳咳!我還、我還當心什麼身子?”劉夫人忍不住淚水奪眶。“你……怎麼能打這宅子的主意?你要你爹爹午夜夢迴,連神魂都回不了家嗎?”
一提起爹,劉惜秀所有極力維持的鎮靜幾乎潰堤。她心如刀割,幾番哽咽,好不容易才能開口:“不是這樣的,您聽我說--”
“你走!走--”劉夫人說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顫抖地一把推開她。“沒了官家小姐的身份,現下可嫌棄我們劉家了……你走……咳咳!就當我和老爺看錯了人……”
“娘!”她突然重重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劉夫人吃了一驚。
“就算米缸空了,柴火沒了,娘身子不好,藥不能斷,大夫再也不給賒欠。常君哥哥的書、文房四寶、家中用度,這些我都會想法子,就是死也不能短少了您和常君哥哥的。可是……”所有被生活烈烈摧逼煎熬的痛苦齊湧上心頭,劉惜秀努力維持的平靜也出現了一道裂痕,聲音微顫。“可是朝廷已經行文下來,要收回我們的官邸了。”
劉夫人剎那間呆住了。
“娘……”她喉頭有些哽住,“你恨我吧,怪我吧,是我沒能守住這個家,所有的罪孽統統都由我擔起,將來黃泉之下,也由我去向爹爹領罪。可、可咱們是不能不搬了。”
屋裡一片安靜,空氣像是僵止住了,久久。
“秀兒……”劉夫人怔怔地看著她,眼眶泛起淚光,“孩子……娘錯怪你了,娘真沒用,又教你吃苦了。”
“不,是秀兒無能。”聽著孃親的話,劉惜秀心下難過極了。“明知爹爹故世,朝廷終有一日會收回官邸,可我竟沒有早做打算,是我沒想周全,連累娘和常君哥哥跟著受罪了。”
劉夫人搖著頭,憐惜地拭去義女頰上的淚水。“我可憐的好孩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何況你又有什麼過錯,得陪我們吃這樣的苦頭?是我和你爹對不住你,也沒能讓你過上幾年安生的日子……”
“您和爹是秀兒的大恩人,是您們收留了我,給了我一個家。”她垂淚道,“若不是您們二老,秀兒當年早就不在了。”
“孩子……”劉夫人攬她入懷,枯瘦的手輕輕後著她的背。“爹孃疼你,愛你,可也有那麼一點私心在……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將來劉家和你常君哥哥,娘就交付給你了。”
孃親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麼多體己的心底話,還這麼溫柔地攬抱著她,劉惜秀感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