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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個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像是活見鬼了似地瞪著她。
“那、那裡鬧鬼,你當真要去?”
一路上,她聽多了那處亂葬崗的種種可怖傳聞,心底也很是害怕,卻還是沒有改變主意。
“我一定得去。”
“去了就有可能回不來了。”老農夫嚥著口水,巴巴兒地道。
她眼神黯了下來,有一絲淒涼自嘲地笑了,“反正我早就失去了一起,對這世道,也沒什麼好留戀的,回不來就回不來吧。”
老農夫見她執迷不悟,只得為她指路。
千辛萬苦翻過了那個小山坳,天空突然烏雲密佈,黑鴉鴉地遮蔽了大半天光。
劉惜秀還來不及覓個躲雨的地方,下一瞬雷聲隆隆劈落,像天破了個大洞,驟雨狂暴地傾盆而下。
驚慌噎在喉頭,她臉色灰白地抓緊包袱,努力抹去不斷撲打得頭臉刺疼的雨水,邁開轉瞬間就泡在泥水裡的雙腳,一步一步艱辛地跋涉前進。
暴雨狂落,眼前一片霧濛濛,幾乎看不見四周景物。
“啊!”她腳下踢著了個什麼東西,身形一個踉蹌,整個人失勢地滾落斜坡泥地。
“當心-”
霹靂聲震耳不絕,劉惜秀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痛得渾身像快散架了般,她咬著牙,雙手強撐起身子,用溼答答的袖子試圖阻擋豆大的雨點,努力眨著雙眼想辨明方向。
好不容易模糊得視線凝聚了些許,定睛一看,她腦際霎時轟地一聲巨響。
蒼天啊……
電光閃閃照亮了眼前死寂幽谷,荒荒迭迭盡是孤墳野冢,甚至有森森白骨骷髏,一半埋土一半露出外頭,猙獰地仰望……
像是自骨子裡滲出的凜冽寒冷,她無法自抑地劇烈顫抖了起來,理智拚命叫囂著落荒而逃,可是她的手不知不覺地握住系在頸項間的那小陶片,彷彿冥冥之中,有什麼在呼喚著她。
不知什麼時候,大雨已經停了。
她恍似行屍走肉,又像孤魂野鬼般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穿過一個又一個無主黃墳,著魔般的目光死命搜尋著。
有的墳上,僅在石頭下壓了一條破敗褪色的舊衣帶,有的插了柄半殘的鋤頭,有的甚至只是繫了一束髮……
這,都是這些無名氏下葬時,身上唯一稍可分辨身份的東西吧?
就在此時,劉惜秀茫然的目光被一座墳頭上插著木片的孤冢吸引了過去。
她呆住了。
木片上,套著條歷經風霜雨雪而破爛、卻異常熟悉的粗編繩,墜著的是一塊半圓的溫潤陶片。
這月亮一半兒給丫丫,一半兒給丫丫的娘,丫丫和娘都是爹的心肝寶貝,是爹生命中最圓滿美麗的月亮……
記憶中,那渾厚朴實的笑語遙遠得像是前生,卻又清晰得猶如在耳畔。
“爹……”她夢囈般地喃喃,眸光緊緊盯著面前這座淒涼孤墳,雙膝漸漸跪了下來,冰冷指尖抖得厲害,遲疑地摸上那塊半圓陶片,“娘……”
她終於……終於找到娘了……
劉惜秀顫抖著伏下身子,十指深深陷入母親墳前的土裡,一聲嗚咽再也抑不住地自齒縫中逸出。旋即撕心裂肺地哀哀痛哭了起來。
“娘-不孝女回來了-丫丫終於找到您了!”
肝腸寸斷的淒厲哭號聲迴盪在死谷荒墓間,天際烏雲沉沉未散,雷聲隱隱,狂風陣陣,彷彿天地同悲。
直至日漸黃昏,寒鴉飛過,顫抖痛哭的瘦小身軀依然伏地不起,好似寧願就此化做墳前一缽土,生生世世陪伴母親。
“秀兒,別哭。”驀然,一個溫暖強壯的臂彎自身後緊緊地抱住她。“別哭了。”
傷痛得幾乎虛脫的劉惜秀身子一顫,猛然回過頭來,裂痕斑斑的慘白小臉驚懼地瞪著他。
“是我。”看見她眼底驚疑恍惚之色,那人心下一痛,溫聲道:“常君。”
“夫……夫君?”她呆呆地望著他,好半晌無法回過神來。
“是,”他眼眶溼熱了起來,“是你的夫君。”
她有些迷茫,“你、你是人是幻覺……還是鬼?”
“我身子是暖的,我還會流血,會痛……”因為用力地緊擁住她,他胸口那道傷口又迸裂了,可凝視著她的眼神卻還是恁般溫柔專注。“我自然是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劉惜秀一震,終於完全清醒過來。
離別時的情景歷歷再現眼前,她眼神掠過一抹無從隱藏的深深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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