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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的東西一樣一樣的砸向對面的牆壁,與其說他在發洩,還不如說,他需要用毀壞來讓自己得到安寧,他和那些人越來越像了……只是,邇純不會傷害I。K的肉體,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能好過一些,甚至,他寧願繼續這三年中,他一直在做的事——當個性玩具。
“你根本就不瞭解我的痛苦,你根本就不瞭解!所有人都認為我瘋了,我倒真希望是那樣!我每天想著那些過去的事、現在的事、還有他媽什麼以後的事,我就覺得老天故意跟我過不去,那些精神病院裡呆的人,可以為了一張支票或者一個女人就瘋得人事不知,我呢?我這二十幾年就沒有一天開心過,為什麼我還要這麼清醒的活著?你不知道這有多累!我快要累死了!累死了!”
嘭地一聲,連臺燈也被憤怒的邇純丟了出去,黎明十分,窗外的雪將屋裡隱約罩得微亮,邇純手中的香菸盤升著藍灰色煙霧,跟隨著他抖動的手指散成空氣中的波紋——他長大了很多,但依舊很孩子氣,至少在I。K的面前是這樣的。
做個人來說,的確比做一隻寵物要累多了,特別是對有過邇純那種經歷的人。可以說,邇純從有了思想開始,就成了別人身下的一件玩物,那意味著什麼?骯髒還是淫穢?都不是,意味著一種物化,他自己已經沒有再將自己看做是個人了,因此,在那些人類看似髮指卻是人類所為的種種凌虐與踐踏中,他享受著他的快樂,一種他將自己非人化之後扭曲了的快樂。他不思考,也不需要思考,完全憑藉的一種本能活著,他知道在自己做出什麼樣的表現之後,他尊貴的人類主子們會如何忘乎所以、如何醜態百出,他一直在欣賞著這場有趣的鬧劇,並且,是永遠不會被發現的賞玩,人的眼睛長在很高的位置上,他們不會注意到像邇純這樣被要求用四肢來爬行的小貓。
人是最可憐的,他們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動物,卻永遠被低等動物或者被他們變成低等動物的種群所嘲弄,並且,永遠以最佳的姿態做著最最最精彩的表演,毫不吝惜,當那些在他們看來愚蠢的動物們為他們的表演而捧腹時,他們還在十分慷慨的跟著笑,人,人,人……哈哈哈哈。
可現在,邇純不能再享受他的快樂了,他被帶回了人類的世界,就像傳說中的狼孩,他與人類文明已經格格不入了。他不適應跟他的天敵共存,不適應帶上面具加入到表演的行列,不適應分辨所謂的好壞,不適應得到可以是陷阱的關愛,不適應做為人活著……
“自從你……不,是他,自從I。K走了之後,我就活得一天比一天疲憊,你懂那樣的感覺嗎?我害怕,我不安,可是,他不在,沒人能救我,所以我不能走錯路,連睡覺都不敢睡得塌實,我這是怎麼了?我到底怎麼了……”
邇純在混暗的一片之中,清瘦的身軀隱約的顫抖著,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脆弱,甚至是更加的脆弱,只是這脆弱長了刃,就像是美麗的薔薇花,你可以折斷它,但要小心它的刺可能會有毒。
“……”
關於邇純的感覺,該怎麼說清呢?I。K想,他能明白,特別是三年之後的他,一個完全沒有夢想、沒有未來、沒有自我、沒有思想的他,他終於能體會到邇純的感覺了——那的確是很令人痛苦的感覺——當一個人失去了再得到之後,他會學著珍惜,而當一個人他得到了又失去,這樣的遭遇經歷了太多回之後,他便不再敢輕易的再去得到了,因為堅信他會再次失去,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對於那些所有美好的東西與情感,邇純都是排斥的,他不是不相信,他是不想再失去,並且,他堅信,他一定會失去,所以,他才會一次一次的那樣問——
“你就說你不會離開我就那麼難嗎?你只要點一下頭就好了,除了你,我什麼都沒有,你為什麼總是讓我這麼痛苦?”
邇純靠在床前,蜷縮著,顫抖著,他可能哭了,也可能沒有,但I。K知道,邇純現在所說的話,是真實的,不管他是否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這些所謂的瘋言瘋語,才是他最正常的一面——或許,這就是邇純把他帶回來的原因,不管他知不知道他就是I。K,邇純需要的,就是一個永遠也不會離開的人,而現在的他,的確是很難離開邇純,至少靠他自己的這雙腿是不可能了——當I。K失去行走的能力時,他也終於體會到了邇純那種快樂,他看著六位貴族為了一個吐血快要死了的他而互相殘殺,他們是親兄弟,可當時他們顯然忘記了這一點,當他們被他人提醒時,有五位貴族已經倒下了,而他只失去了行走的能力,這不是很划算?反正,如何直立行走,他早已經快忘記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