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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還是回房吧,屋外涼。”日影勸道,聲音卻柔和了些,或許她這番模樣真的很惹人憐惜,甚至是日影這種殺人如麻之人。
她搖了搖頭,輕聲說:“回去做甚呢?空空的,什麼也沒有,讓人覺得像是死了一般難受,在這裡,或許也很難受,但至少疼痛感能讓我清楚地感覺到,我還活著,而他死了。”而他死了,她說的時候聲音沉沉的,似是在訴說一個久遠的故事,悲情而傷懷。
日影不知說什麼好,她可以理解沉霖的這種感受,自己亦是如此走過來的,只是那顆柔弱的心靈早已在血雨腥風中鍛鍊得冷漠,一如心中那人冷淡的臉,了無表情。
沉霖抬頭迎著陽光,如此晴朗的日子裡,心陰霾如狂風暴雨夜,無意識地低喃道:“我是不是錯了?從一開始便不該自作聰明地逃走,不然他也不會死,不會死……”
日影的確想說她逃也是白逃,如何也逃不出教主的手掌心的,但如此說來只會讓她更難過,便轉言道:“遇到危險,逃是人的本能,你並沒有錯。即便你不逃,他總會想辦法擺脫這個身份的,你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無需傷感啊。”
“是嗎?只是如此而已嗎?”她曾無數次質疑他曖昧不明的行為,究竟是假意做戲,還是真情難住?只是他的演技,真的能好到如此無暇嗎?如同是身體的本能一般,他真的能如此自然嗎?以前她希望那是假的,現在她無法再說那是假的。
風過無言,輕輕地撥弄她髮間花簪上的銀鈴,清脆作響,驚起幾隻誤入園中的飛鳥,拍落了一枝香雪,清晰地提醒著她,每一個不願面對的事實。
從不知一個人可以面對著天空,從朝陽升起,直至夕陽西下。今日她算是領教了,只是一個人胡思亂想亦可以空度漫長的光陰,忘卻飢餓,忘卻眼前,忘卻日升月落,甚至生死。唯有與他的往昔歷歷在目,她嘗試著抓住每一個細節,冷靜地去證明他還沒死,不是有句話叫:眼見未必為實嗎?
思緒紛然不知從何抽繹,回想著那日情境,當時江千雪不在,說不定是在冰淵裡做了手腳,他摔下之時她便接應?既便如此,他也中了寒蠍之毒,不出半日即會身亡,那是完全可見的,怎麼也做不了手腳。她絕望地仰著頭,怎麼也找不到他尚在人世的痕跡。
天空掠過一隻飛鳥,未留下翅膀的痕跡,而他在她的生命中走過,看似踏雪無痕,其實只是後來的風雪湮沒了原本的痕跡,並不是沒有痕跡。
她腦中凌亂,千思萬緒一時理不清,她索性扶牆而起,欲回房休息。那冰涼感霎時間自指尖滑入心底,將她的思緒激起了千層浪花,那白牆冰涼,還一如他蒼白的纖指。卻猶記那一抹一閃而過的溫暖,如同寂然生命中怒放的煙火,驚鴻照影只一現,卻讓她驀然醒悟。
天邊殘霞映襯著她唇畔淺笑,她興奮得纖指微顫,眼中明明是夕暮,卻彷彿看著朝光一般,充滿了生之希望。
日影有些奇怪,害怕她是思念成疾,緊張地拉過她問道:“公主,是不是哪裡不適?”
她卻微笑著搖搖頭,淡然道:“沒事,只是想起一些至美的回憶,忍不住有些激動罷了。”
日影覺得莫名其妙,眼前還是白茫茫的一片,殘陽若影,夕光微暮,接天連地成一片蒼白的暮色,讓人看了心悸,一如她唇邊淺笑,彷彿隱含殘忍。
她絕不相信,淵這樣的人,會輕易地死掉,連屍首也不剩。這種信任,超越了時間與空間,是一種莫名的存在,卻異常堅定,異常安然,彷彿冥冥之中兩人的命運已成羈絆,斬不斷,亦放不開。
第七十五章 雪樺猶似夢(二)
晚來西風恁急,吹落一樹香雪,驚起寒鴉別枝,更弄月影凌亂,杳夜沉沉。
用罷晚膳,沉霖出來偏廳走廊,仰首望去,正月朗星稀,雪滿庭蕪,不覺佇足頓步。身後日影不知何故,便啟聲問道:“公主,可有吩咐?”
月斜夜清,孤星寥落,恰似他指間凝噎的鳳簫,聲聲入華胥,絲絲弄心絃。想起那往事如煙,彈指即逝,她忽而來了興致,淺笑著對日影說道:“那便勞煩你為我溫一壺酒來,女兒紅更佳。”想起那夜大雪,與江千雪共飲凍江之畔,促膝與談,玩月聽雪,也別有一番興味。
乍聽時日影微微一怔,短短十日之內,眼前這女子可謂態度萬變。歸來雪樺園的七日,一路奔波,她不言不語,目光冷淡,看教主時戾氣畢露,恨不得吞其肉、飲其血而後快。及至雪樺園,她又整日渾渾噩噩,目中空洞,見人也不言語,即便是見著教主亦如此。不飲不食,多臥床不眠,不知想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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