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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教主一行便抵達了雪樺園。此際已是黃昏日落時分,雪樺園臨明月河,遙可見寒樹依微遠天外,夕陽明滅亂流中。
沉霖下了馬車,明月河前四野開闊,落日熔金,餘暉逼面,她向西而立,整個人如同微塵一般融入了殘照裡。明月河河水泛波,與她只是幾步之遙耳,兩年前的晌午時分,曾有個少年坐在那兒,對她說著昭然若揭的謊言。她笑著搖了搖頭,似是在自嘲,已經是這個時候了,自己還想些不著邊際之事。
她又仰首望了望蒼穹,流雲唱晚,緋顏若醉,正蹣跚向西,逐日而去。偶有飛鴻掠影,只驚起寒煙漠漠,而後又消匿於雲海深處。只是如此一望,她便隨教主進了雪樺園。
已是第三次入雪樺園了,園冷衣裳單,目之所及惟白耳。滿園雪樺銀裝素裹,涼風輕揚雪花舞,片片晶瑩漫上她的眉頭,和著她肩上披的大白障風,似是雪女一般。她撣了撣肩上霜,眉上雪,緊了緊衣裳,便進了屋。
屋內未上燈,日落時分已有些昏暗,她立於一側,呵著手,暖氣乍出便幻化為霧水,載上她的睫羽,似是流螢撲朔。
有不知名的下人點上燈,鋪氈於椅上,又上了茶,騰騰熱氣嫋嫋而起,與燈煙糾纏,她竟看得有些出神。教主輕咳一聲,佯笑道:“公主旅途勞頓,何不坐下休息,飲一盞熱茶暖身?”
她卻猶是兀立,搖頭道:“不必了,你說已找到了能告訴你地宮之址者,此話可當真?”
教主呷了一口熱茶,說道:“那是自然,若無把握,我何必千里迢迢親自去隱村將你尋回?若是不急,將你寄存於先帝處,也未嘗不可。”
她眯起了眼,略微警惕模樣,低聲道:“那人是誰?”
教主嘴角一彎,似是幻生出一朵虛無之花,向南而坐,他的臉半埋於晦暗之中,看不清顏色,只聽他神秘兮兮道:“便是那個挑起三者紛爭的影刺族人。”
她有些驚訝道:“我以為那人早已亡故,不然以你們三者實力,找他當非難事罷。”想來談話或略長,便緩緩坐下,端起了茶杯暖手。
教主搖頭肅色道:“我本也如是以為。當年他只告訴我傳說,聲稱地宮在皇宮大殿之下。我便欲殺其滅口,當是時他寄居於雲暮城雲家門下,恐其將此事告之於雲家主事,我便將雲家滅門,而云家與音鳴城竺家為世交,我又連夜去了音鳴城,盡數誅之。然而,他當時卻不在雲家,聞風而逃了。是我低估了他,此人極善易容之術,以至於十七年了,至今方尋得此人。”
聽罷教主此言,她握著茶杯之手不禁一顫,質問道:“就因為此人寄居於雲家,你便將雲家與竺家滅門了?!”
教主神色卻頗為輕鬆,說道:“公主,我說過的,欲得天下者,必先狠下其心。即便雲家與竺家無力與暗月抗衡,亦要提防其暗中發展,我曾聽聞雲家與竺家表面上雖為音樂氏族,然其有隸屬暗衛,恐怕實力不在暗月教眾之下。”
她雖心中有氣,然也不欲與他多費口舌,此人已是殺人如麻,早將道德倫理拋卻腦後了,又何必與之爭辯?
見她定下了神,教主又道:“此人當時將傳說告之於我,是有目的的,他要我幫他滅了影刺一族。當時我未放於心上,以為那是族內紛爭,卻不知此傳說便是來自於影刺族。而他未曾告知我影刺族何在,是以,多年來未能尋得族址。他亦留有一手,告知我錯誤的地宮地址,以防我翻臉不認人,如今想想,當初確實是欠考慮。不過眼下這些事皆無謂了,人已在我手中,費些功夫也算值得。”
聽了教主所言,果如她當初所料,此人乃是於影刺族洞穴中,刻下“影刺必亡”者,或與影刺族有深仇大恨,方洩露族中秘密,還求他人誅滅全族。
教主看了看外面天色,已近夜,便道:“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先行用膳?”
人在暗月,比在任何一地皆安全,既然如此,她便不急於一時了,點頭示意,隨教主去用膳了。
席間不見他人,惟她與教主耳,而教主亦不過看著她而已,偌大的雪樺園裡空空蕩蕩,只聽得雪花簌簌響,雁鳴三兩聲。
於此氣氛下,她亦無食慾,索性與教主談起事來:“你說此人既知傳說全部,何不自己坐擁天下,反告之於汝?”
教主沉聲道:“因為他亦不知地宮所在,只知一些線索耳,據其言,影刺族有一紙傳說,自幾百年前影刺族誕生時便代代相傳,不應有假。但紙上並未明說,一切皆是推測耳。”
她略微詫異,說道:“單憑猜測,你們便為之明爭暗鬥、殺人無數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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